江开不知道当年生在连城的绑架案,他以为这只是□□歌谣,可注意到面前人面容血色尽数褪去,这才意识到云修然让他重复的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令人脊椎凉的冷笑,随之而来的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呓语。
“再说一遍,靠近他,声音记得放到最缓。”
借助云修然的身份,被丁玉送进警局的江开免去留有案底,甚至还能偷偷恢复了月底参加国赛领队的资格。
作为交换的,便是他必须要按照云修然的要求给他做几件事。
而第一件,便是对丁玉唱能唤起他心底恐惧的歌谣。
“地下室,小水池,里面有条小、小毒蛇。”呼吸声断续,尾音奇怪的都用同一种声调下压。
他们学院这座教学楼光线并不是很好,不同于综合楼上方还有整块天窗采光,如果遇上天气不好时,连带整条走廊伸手只能看见五指的轮廓。
在这种环境下,江开终于意识到云修然口中说的,美好到恨不得亲手打碎这份脆弱是什么感觉。
眼前青年似乎濒临崩溃极限,瞳孔里的光芒开始涣散,手无力扶住墙壁,却没有着落点滑落在身侧。
简单白衣黑裤遮不住他想让人攥在手心的贪欲,想将其捏在手心看他因恐惧不住颤抖。
极力压下心中暴动,江开呼吸声愈来愈急促,连带说话声调都变得怪异。宋永元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还以为自己跟丁玉穿越到灾难片里,当下抄起脚边草稿狠狠砸到江开脸上。
“丁儿!跑!”
本就没好的手腕经过宋永元这么一拽,疼得丁玉差点没捂住到嘴边的惊呼。现在正是班空间隙,下波来这里上课的学生还没有来,宋永元满脑子想的只有赶紧带丁玉出去。
“他、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幸好上课的地方楼层不高,再加上教学楼走廊弯弯绕绕,等他们逃出来也没见江开追上来,两人这才坐在路边长椅上大口喘气。
不知是不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给了丁玉安全感,他只深呼吸几次便找到了自己声音。
“你本市人。”
他用的肯定句,宋永元点头。
丁玉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陷入沉默,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哪怕是相处三年之久的舍友。毕竟这件事的真相如果捅出去,引起轩然大波的可不仅是那些媒体。
再加他现在已经成年,肯定不会再受未成年保护法隐瞒住他的相貌。在模特这个行业,如果一张脸与受害者牵扯上关系,无论丁玉先前做过多少努力都会化为泡影,人们见到他只会扔下一句轻飘飘的——哦,那个被绑架的啊。
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不亚于给丁玉带来二次伤害,更何况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就像坐在三楼筒子楼的云修然,不知道自己脑袋上落下独属于狙击枪瞄准的红点。
跟人讲道理,跟鬼只能看谁先动手更快。上次给他警告已经是李墨安所剩无几的耐心,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还敢再派人来骚扰丁玉,简直就是不把李家放在眼里。
狙击手看到的画面同步传到李墨安身前投影屏,对那间赝品的房间毫无兴,他摘下围裙挂在架子上:“先别动。”
手机亮起,弹出来条信息。
“怎么又是酒会?”
看清内容后李墨安回拨电话,顺势示意狙击手移开枪口,摔进沙上听对面人跟他胡扯。
不知说到了哪个点,他原本兴致缺缺的眼睛亮起,像是得到什么好玩信息后重复:“全部的?”
直到确定来宾名单,李墨安才收起先前百般无聊的神情,他迫不及待想看云修然惊慌失措的模样,只可惜他哥看不到这么好玩的东西。
“当年监控找到了?”
“就连诊所一天倒几次垃圾都清楚,”李墨晟无奈,不知道这个弟弟怎么总是揪着跟旁支有关系的人不放,甚至都动用平日用不到的防卫,“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
李墨安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接着询问:“你看过了?”
“没有,你的东西我哪敢擅自乱动。”还没等借此机会要求李墨安去临市出席几个会议,电话再次被单方面利落切断。
只要动手云修然防范措施做得都谨慎至极,甚至连当天下雨鞋底会有泥泞这种破事也能伪造出来,不过也正是他这种吹毛求疵的苛刻行为,才给了李墨安抓住把柄的机会。
录像还是经过加密处理,甚至都不用李墨安交给家族专门的处理人员,他都能猜到云修然这种手段是跟旁系学来的。
遥控器按下,弧形落地窗接二连三垂落下遮光帘,切断光源室内昏暗,只剩李墨安面前的幽幽蓝光。
画面一阵晃动,摄像头像是被人拿在手里那般不稳定,男人鞋跟落在石阶,听起来像是下了三阶的距离,落在李墨安耳朵里却经历整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屏幕依旧漆黑无光,录像却还在继续,偶尔会有点白色滑过,但快得就像是眨眼般迅。整个房间就像浸透了水,所有声音都被吞噬在波光粼粼的水底,没有任何响动。
象征进度条的东西依旧在缓慢推动,屏幕中依旧是以固定节奏闪现过白色,直到画面进行到最后李墨安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