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胤禛还有后话儿“下令吩咐去找,一会儿子你带路,带我等去洪的河边走一走。”
“使不得啊”杨河台咕咚一声又跪了下来,高喊着“四爷,使不得啊真真儿使不得四爷您贵为千金之躯,这洪水无情,不知甚么时候说来再来,四爷您怎么能去河边呢太危险了,使不得使不得”
胤禛一笑,是了,他不怒反笑,但四爷的笑容一点子也“不好看”,阴鸷的嗓音低沉又沙哑“使不使得,你说了算数么”
杨河台这才现自己失言,吓得面无人色,一个劲儿的筛糠哆嗦。
胤禛言简意赅“我说话从不说第三遍,准备一下,一会子去河边探看灾情。”
“是”杨河台不敢多说一个字儿,多说多错,赶紧点头去办事儿了。
云禩和胤禛要去河边看看灾情,同行的天文生齐苏勒精通水利,正好也想去看看水闸,便请求一同前往河边。
不只是齐苏勒,嵇曾筠也过来了,请求一同前往。
齐苏勒十足不满,道“你的眼目不是坏了么,便是到了河边儿,你也看不到。”
嵇曾筠彬彬有礼的道“齐大人有所不知,日前八爷赐药,小民的眼目已经大好了。”
才过了一天,嵇曾筠的眼睛便好了,明明伤的如此严重,此时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完好如初。
齐苏勒震惊的瞪着嵇曾筠,左右上下的打量,他刚才都没仔细看,嵇曾筠的眼目有神,而且眸光还会跟着自己的举动晃动,的的确确是复明了。
这也
“太奇了。”齐苏勒喃喃的感叹道。
的确神奇,毕竟嵇曾筠的眼目,可是消耗了云禩一张痊愈卡的。
胤禛重生而来,他是识得嵇曾筠的,未来的嵇曾筠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河道总督,虽嵇曾筠此人昧于人情世故,不通情理,看起来像是个书呆子,但是嵇曾筠的水利能力令人刮目相看,术业有专攻,他便是这方面的人才,放在河道治理之上再合适不过。
没人再比胤禛了解嵇曾筠,胤禛便道“也好,你也跟去看看。”
齐苏勒一听,心中不服气。自己乃是天文生,又因着修建水闸,精妙于水利,在京城里富有才子之名,如今自己在场,四爷却叫了一个平头百姓一起去看闹灾的浑河,这是甚么道理
齐苏勒一出生便顺风顺水,从未遭遇过甚么坎坷,加之他样貌出众,令人赏心悦目一见倾心,便好像老天爷的宠儿,走到何处不受欢迎齐苏勒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这个梁子便是和嵇曾筠结定了
齐苏勒当即一甩袖袍便率先离开,走到嵇曾筠面前之时,眼眸微微一动,露出狡黠的光芒,故意用肩膀撞了嵇曾筠一记。
别看齐苏勒是天文生,身材也高挑纤长,平日里仿佛翩翩佳公子一般,但他习得武艺,虽没办法和武将相比,但也是文物双收,饶是嵇曾筠身材高大,也被他撞了一个跟头。
嵇曾筠根本无有防备,撞得趔趄,连连向后退去,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云禩就在旁边,眼看着齐苏勒戏弄的目光,不由有些许的头疼,顺手扶了一把嵇曾筠,没有让他出丑跌在地上。
“多谢八爷”嵇曾筠稳住身形,连连对云禩拱手。
云禩一看,自己只是扶了一把嵇曾筠,嵇曾筠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涨了不少,这一把扶得值了。
众人在杨河台的领路下前往河边高地,放眼望去一片汪洋,大片大片的农田房舍,全都泡在浑浊的河水之下,可谓是满目苍凉。
这附近应该是最富裕的农田,挨着河水,利于灌溉,本是先天优势,哪知道浑河突然泛滥,最富裕的农田全部被淹没,连同百姓的希望一起。
因着杨河台胆小怕事,隐瞒灾情不报,泛滥的河水一直浸泡着农田和屋舍,露出的屋舍尖顶上已经生出了一圈青苔,十足扎眼。
胤禛板着脸,一句话没说,不过云禩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四爷一定十足生气,因为他头顶上的小表情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耷拉着嘴唇的小脸,旁边还有一个类似温度计似的标识,只差一点点,“温度计”就要爆炸了。
胤禛寒着声音,道“去那边看看。”
众人又跟随着胤禛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便看到一群难民,低垂着头,慢慢的行进着,一个个骨瘦如柴,满面的麻木,佝偻着腰身,一点点的走着。
因着云禩和胤禛来的突然,今儿个一大早又突然来河边巡查,杨河台根本没有准备,没来得及美化自己的政绩,也没来得及清理灾民,所以众人眼前看到的,都是最真实的灾区。
灾民们踉跄前行,“咕咚”一个年纪大的老者跌在地里,旁边的灾民们用冷漠而麻木的眼神盯着老者,只是看了一眼,又麻木的移开,仿佛那不是一个老者,而是一滩从浑河洪水中冲上岸的烂泥。
“老人家”嵇曾筠是个热心肠,大步跨过去扶起地上的灾民。
日前他才被难民刺伤了眼睛,竟是记吃不记打,又开始“多管闲事”起来。
云禩和胤禛也抬步走过去,帮忙把老者扶起来。
胤禛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往何处”
“往何处”老者的嗓音好像沙哑的老树皮,颤悠悠的重复了一句胤禛的话,眼神呆滞的道“去没有灾祸的地方儿。”
胤禛又道“你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