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那邊的封鎖立竿見?影,幾乎沒有同僚願意為他們伸出援手。秦家、公司幾乎亂成一鍋粥。
因動作受限,他幾乎幫不?上任何忙,舅舅因為這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一整天?幾乎都在商討對策。
「秦家二十多年前比這危險多了,哪天?不?是我抗起?來的?不?是照樣安穩到?現在嗎?他們謝家上下全都是畜生,你現在過去不?是找死?嗎?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不?就是逼著你自己出去?你以為他們安了什麼好心?嗎?我要是今天?同意你走,改天?你收了折磨,我、我愧對死?去的阿姐和季大哥!」
在肅穆的靈堂里,季鈺跪著軟墊,舅舅氣的在靈案前拍桌子,「你一向聰明,怎麼一到?這種事情就糊塗了呢,你怎麼能走回你爹的老路上啊!小鈺……如果你今天?為了保秦家甘願入獄,就正中了那群壞人的下懷。」
「我知道周家想幹什麼,我也知道謝伯母向來不?待見?我,可是周行母親的死?的確是我一手造成的!」季鈺抬頭,熱淚立刻滑落眼?尾:
「舅舅,小時候父親教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只要把我交給周家你們就會沒事的,我願意為了周行母親的死?贖罪。」
見?他如此執拗,舅舅氣的血氣上涌,心?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渾身發抖:「如果你知道季大哥當年是怎麼死?的,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季鈺被打的側臉,灰敗的臉頰頓時顯出粉色的指印,他緩緩轉過臉:「可我不?僅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連母親為什麼自。殺也絲毫不?知情!」
舅舅立刻沉下臉:「你不?用知道這些?。」
「那我應該知道什麼?那什麼才是我應該知道的!我已經稀里糊塗二十二年了,現在都到?了這種份上您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他們清楚當年來龍去脈,卻不?肯告知最應該得知真相的孩子,這無疑是對死?者的第二次加害。
季鈺悲痛萬分,「你們究竟……在隱瞞什麼?」
舅舅背過身,沉默了許久。事情過去22年,當初還是個年輕小孩的他也逐漸上了年紀,兩?鬢花白,沉重?的背影蒼老了許多。
他抬手,掌心?輕輕放在秦音的骨灰盒蓋,指尖用力扣得發白。
兩?邊牆上掛著鮮白幡,靈位前青煙裊裊,孤寂的靈堂中,響起?舅舅強忍悲痛的聲音:「你和謝不?臣的匹配度低,是因為你的母親。」
「……」季鈺瞪大了眼?廓,話頭瞬間被堵在喉間。
「謝不?臣的阻斷症源於一起?大火,你應該聽說過的,只是那場大火里死?的並不?是保姆,而是阿姐,他也是唯一一個差點和阿姐一起?死?去的人。你的信息素完美繼承了阿姐的,他不?是不?喜歡你的信息素,而是恐懼。」
恐懼那場血。腥駭人的大火,阻斷症、匹配度、季鈺的家……一場大火幾乎斷送了三?個人的性命。
「為什麼不?臣從來沒和我提起?過?」
「事情已經太遙遠了。」
舅舅不?禁唏噓一聲,「季大哥被警方逮捕後,阿姐就被謝狩關?進了閣樓里,那個時候,我的爹娘已經死?了,我在外流浪多年回來無法兼顧所有的事情,以至於等我再見?到?阿姐……」
什麼都沒有了。
「那段時間我和你一樣,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氣父母把家主之位給了季大哥、沒有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多年了無音訊……是不?是就能保住他們了?但事實證明不?會的,他們就像是無底洞,利用季大哥的善良害了秦家上下,現在又要你為周行母親的死?頂罪。你就沒有懷疑過他們可能在陷害你,想要毀掉秦家最後一絲血脈。
當年我在國外快混不?下去是季大哥把我接回來的,後來他為了父母的死?而愧疚主動被謝家抓捕,乃至最後服毒自。殺。你是阿姐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念想了,你讓我怎麼忍心?、怎麼堂而皇之的看?你再一次被謝家帶走!你叫我怎麼能夠!」
舅舅怒喝一聲。
「嘩啦——」手下的骨灰盒被一掌掀翻在地,木頭盒子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季鈺面前。
趁著不?太明亮的光線,他靠近看?了一眼?,頓時如驚弓之鳥般從地上爬起?來。
骨灰盒……是空的!
怎麼會是空的!
季鈺心?中大震,心?跳幾乎要穿透鼓膜跳出來。
舅舅轉身,眼?眶如血一樣紅,身側拳頭死?死?攥著,「你母親的骨灰,一直在謝家。這幾十年你拜的一直是這個空盒子。」
「……」
—
季鈺抱著空盒子從靈堂一步一步走出來,臉色幾乎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這一天?的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他抱著空盒子兀自在花壇空坐了許久。
待到?夜幕將至,寒意侵襲,季鈺動了動僵硬的指尖,突然發覺:
好像正東月又要到?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做。
還沒找出宴會裡是誰推了他、母親的骨灰被謝狩藏在了哪、謝不?臣現在怎麼樣了、他以後怎麼辦……
像是到?了抉擇臨難,卻每條路都被繞成了一團亂麻。走與不?走、保與不?保都在撕裂著他。
季鈺突然好累,像是脖子被勒了一圈繩索,在另一頭綁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每當他想轉身解開枷鎖時,都會看?到?那巨石最背面的地方,是一張火海里與他對視的猙獰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