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相爷,大夫人和四少爷……都受了伤,似乎是不太好了……”
灰衣小厮委婉又快说完,之后屋内便是一片寂静。
他悄悄抬眸,只见上方坐着的李淳正一脸不耐:
“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出门看花灯吗?”
对于此事,此时的李淳并未放在心上,今夜花灯节,街上必定是人头攒动,可李家毕竟位高权重,自然不会与寻常百姓一般同众人挤在街上,向来都是早早地做了安排。
今年想必也是如此,往年花灯节,李家出行的,也大都是女眷和小辈,至少李淳自己,以及李家大老爷,向来是极少同行。
毕竟李淳自己忙于公务和朝中利益往来,而李家大老爷,心思从来就不在花灯上面,若是放出去了,谁知道是看灯还是看人,也不知会惹出多少祸端。
对于这个扶不起来的大儿子,李淳就算已经早就不抱希望,可也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惹出什么荒唐事来。
毕竟李淳一向自诩清流,即使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至少明面上,也要扯个遮羞布来。
……
因此,眼下对于儿媳和孙儿受伤一事,李淳也只以为是什么头疼脑热,并未太过担心。
与其相比,自家昏迷的老妻,反而更为要紧一些。
倒也不是说李淳对妻有多么情深义重,对李淳来说,出身贫寒,一朝登高却对妻不离不弃,正是他想让外人看到的形象。
也正是多年以来,对外表现出的夫妻情深,举案齐眉,才使得并无深厚底蕴的李家,能在短短几十年内,获得不少文人清流的追捧和依附,进而成为三皇子和李后的助力。
所以,听闻老妻昏迷,李淳正想着亲自前去查看,只听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文竹似是自言自语道:
“大夫人一向端庄稳妥,只是出门看个花灯,怎么竟都受了伤?”
此话一出,李淳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自家大儿子是个不着调的,所以对于这个大儿媳的人选,自己当年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清流世家的长女,与那些名动京城的高门贵女相比,出身并不十分显赫,但也算是温顺守礼,是个能容人的。
这样的性子,面对自家大儿子,才不会翻了天去。
果然,李大夫人自打嫁入李家,面对自家夫君后院的那堆破事,从来都不曾多说过一句。
每日里都只是孝顺公婆,打理中馈,就连自己的嫡子李斯,打小被公公李淳抱走教养,也从未有过任何怨怼。
多年以来,对于这个长媳,李淳也是十分满意。
就这样一个稳妥的人,出门也是下人们前呼后拥着,又怎么会轻易出了这样的纰漏呢?
这会儿反应过来的李淳,终于也现了此事的不妥之处。
他冷冷地盯着跪在眼前的小厮,面上也显露出不怒自威的神色: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小厮跪在原地,心中一阵挣扎。
片刻后,最终还是将醉江月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今夜主子们在醉江月等候花车,原本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