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相爷……相爷……”
李淳的吐血可把李景吓得够呛,他虽然无能,但也看得很明白,李淳可谓是李家目前唯一的支柱,眼下李斯的伤势也并不乐观,若是李淳也倒下了,那么他们李家可就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
于是,李景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高声吩咐道:
“快!快去请大夫来!”
说完,见灰衣小厮仍呆愣在原地,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抬脚就踹了过去……
可怜的小厮今夜本就受了惊吓,这时见自家相爷都被气得吐了血,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些小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保命为好。
又惊又惧之下,反应也就慢了半拍,待李景抬脚踢来的时候,也丝毫不敢躲避。
可这时迟那时快,只见斜刺里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以一种旁人都看不清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拽住了李景的一只胳膊。
文竹看了眼呆愣愣的小厮,开口斥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几个人,把相爷扶到塌上。”
说完,便再也不看那小厮一眼,转头对刚刚稳住身形的李景低声道:
“大老爷,大夫那里还是在下去走一趟,相爷这儿,就劳烦大老爷看顾了。”
这话说得并不十分恭敬,但文竹并不是李家的奴才,他是李淳的心腹,向来信任有加,李景即使心里不悦,也并未表露出来。
况且为父侍疾本就是为人子女的本分,就算是李景也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竹的身影不紧不慢的离开。
灰衣小厮本以为自己今晚要遭,他都做好了被主子责罚的准备,谁知道李景斜插了进来,直接一句话气晕了相爷,这下子,就算等相爷醒来,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了吧……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晕倒在座位里的李淳,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愣在原地的李景,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飞地起身,低头说了一句:“小的这就去叫人,请大老爷稍等片刻。”
之后还不等李景回话,就快的转身,追在文竹身后离去了。
一边跑还一边想着:方才多亏了文先生,不然那大老爷那一脚必定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更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眼下主子们受伤的受伤,晕厥的晕厥,暂时都还顾不上问责,这几日自己还是少往主子们跟前凑了才是。
灰衣小厮心中一阵后怕,片刻都不敢耽误,急急忙忙跑去外院喊人。
……
这边李淳怒极攻心瘫软在地,另一边,文竹却依旧走得不紧不慢。
还没走出多远,只听见不远处的树上传来规律性的鸟鸣。
文竹脚下一顿,便立即调转了方向往寂静处走去。
直到走到一处略显荒凉的院子门口,见四下无人,文竹便毫不迟疑地迈步而入。
此处本是李家的一处客院,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荒废至今,因地处偏僻,鲜少有人前来。
文竹走到院子中央站定,这里原本是个池塘,现下池水早已干涸,只剩下纵横的沟壑显露在外,他环顾四周,院中的花树也早已杂草丛生,更显得此处一片凄凉。
外人根本无法想象,外表看起来如此富丽堂皇的左相府里,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地方。
过了半晌,一阵风声而至,文竹转过身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