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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断袖之癖(第2页)

白一平气得无以复加,挥剑直刺丘方绝,也顾及不到多铎王爷。多铎冷眼旁观,并不阻拦,心想:且看你们两个人谁强谁弱?丘方绝见他剑来,心中冷笑:枉你身为终南剑派掌门,为了荣华富贵,自甘堕落,为奴为伥,丢了武人的脸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为可恶。今个儿要教他如何做人!丘方绝身无兵刃,只以一双肉掌对敌,但见两个人你来我往,穿插之间,已是十几回合。袁承天见这丘方绝气度非凡,从容自我,并未将这白一平放在眼中,心想:竖子也堪与我为敌?多铎负手背后,暗令清兵弓箭上弦,一见不对便要万箭齐,誓将他们二人射成刺猬,也不可以逃脱。犹此可见这多铎生性残忍,对别人从来杀之而后快。

丘方绝这时醉意上来,不觉说道:“平生所恨,不能杀贼!今日有幸,手刃奸贼,以舒胸中闷气,得其所哉!快哉快哉!”他忽地一掌拍出,罡风凛冽,直吹得白一平衣袂飘飘,不能自己。白一平见这来势凶猛,猛可间跃在旁。丘方绝见机会稍纵既逝,便欺身到了多铎身侧,一掌拍去。多铎未料到这丘方绝忽然袭击,是以翻掌相迎,已然来不及运功以抗。蓬地一声,接连后退。一旁清兵见多铎王爷受袭,也不顾他号施令,纷纷拉弓射箭,箭如星雨全向丘方绝和袁承天射去。这时白一平缓过神来,护主心切,飞身到了多铎身畔,探看有无伤势。

多铎怪他不及保护自己,冷哼一声。丘方绝醉意上来,脚步不稳,不意中了羽箭,神情一震,但觉中箭处仿佛万蚁噬心,可见箭上喂有毒药,是要中箭者中之必死。他的酒意全休,看物也不朦朦胧胧,只见多铎面目在灯火照下更加狰狞可憎,身边那一众清兵暂停,不射弓箭,只待多铎王爷示下。

袁承天闪展腾挪之间,挥长剑将射向他的弓箭人人斩落,护得周全,并未受到侵害!他扶持丘方绝道:“丘帮主你觉得怎样?”丘方绝道:“不妨事!”

多铎道:“是不妨事么?丘方绝你可知这箭上喂有见血封喉的巨毒,不过一个时辰,毒入攻心,如无解药,必死无疑。你现在哀求王爷大慈悲救你,说不定本王一开心便格外开恩,既往不咎,给你解药,让你活命,也是有的,否则你决无幸理?你现在还不求本王?”丘方绝伸手将肩头所中二支羽箭拔出,狠狠撂在地上,鲜血直涌,他视若无睹。还是袁承天见机得快,封他肩臂几处穴道,不让血流,否则血尽人亡,又扯下自己衣衫绑住肩臂,这时血便止歇不再涌出,饶是如此,衣衫也是一片血污,颇显狼狈不堪。

白一平在多铎授意下,迈步而前,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袁承天,你还不束手就缚,难道还负隅顽抗?”袁承天见他傲慢的样子,斥道:“在下自忖生死由命,何惧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白一平道:“你自逞英雄,好,便由得你!今日他们两个只怕都要授。”丘方绝虽然封住穴道,不让毒液上行头脑,奈何下身不听使唤,意识有些迷离,不知所以。袁承天将他安顿在株槐树下,心想今日只怕难以善罢甘休,只有拚一拚,否则难以走出这道观。

风吹落叶,沙沙作响,院中萧瑟,悲风吹来让人心中生悲,不由打战。清兵个个兵刃在握,虎视眈眈,仿佛要择人而噬,在平常人看来心中惊怖。袁承天已下定决心要以命相搏,救丘方绝出去。

白一平挥剑又上,剑指天南,一招必杀,不留余地,看情形他是对袁承天的轩辕神剑志在必得。袁承天见剑来,心想:擒贼先擒王,否则便无幸理!他长剑右手倒提,见白一平剑来,卷起地上片片落叶,剑气和杀气合而为一,直逼袁承天胸臆。袁承天轩辕神剑一招“天外飞星”与白一平手中长剑相较,呛啷声响,直刺人的耳鼓。袁承天虽然内功被红智上人吸去,但是他深得师祖林正眠的昆仑派内功心法,是以又恢复不少,所以临阵对敌并不心怯。白一平顿感一股强大力道直逼而来,手腕不由颤了三颤,这才稳住心神,收起小觑之心,打起精神对付袁承天,要在多铎王爷面前卖能,心道:我若拾掇不下这姓袁的小子,岂不有失一派掌门风范,是以全力以赴,誓要拿下,显示自己终南剑派的威风。

袁承天知他所想,急功近利,偏偏要他不能如愿。轩辕在手,剑光四射,砭人肌腹,满体生寒。白一平心中一寒,心想果然是不世之出的神兵利器,如果得到,便可见睥睨天下,更笃定了要夺取这轩辕神剑的决心。多铎负手背后,看着苍穹,心中却想如能收他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归我有!只是他一厢情愿,天下真正的英雄岂能为他所用?

丘方绝此时意识已近模糊,出手再战已是不能,只有看袁承天一人应战,心中说不出的无奈,只有叹息谁教自己武功不济,落入敌手,一败涂地,夫复何言。袁承天一边应战,一边照料丘方绝,虽身处险境,也要护他周全,不让奸人得逞。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众清兵,中有一人,冷眼看袁承天孤军奋战,见他汗出如桨,冷笑连连,仿佛他见袁承天身败便开心,仿佛与他有不世之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海查布。他久历海上九死一生,得以大难不死,回到京都,心中愈想愈气恼,誓要生擒袁承天,可是总是没有机缘,今日得闻多铎王爷率人擒拿仵逆反贼,隐约听到有袁承天和丘方绝,便急匆匆赶来,在人众背后观战,只待时机射杀于他,方解心头之恨——只因清心格格一心于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你说气人不气人?

袁承天只一心应敌,无暇顾及其它,并未看到海查布。白一平自从被多铎招募以来,奉为上宾,武林盟主大会无疾而终,他本意大显神通,怎耐没能用得上,只有郁郁回到京城。多铎并不怪他,反而委以重任。白一平见多铎如此隆恩厚意,自是铭感五内,誓要以死报主,以至肝脑涂地!多铎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心想将来自己还要倚重此人,些许恩惠便令他感激涕零,真是物有所得,暗暗为自己的行为得意!

袁承天眼见形势危殆,敌人似乎愈来愈多,自己身死是小事,如若丘帮主性命不保,那可是危及天下反清复明大业,自己可真要成为千古罪人了,九泉之下真的无颜见先祖了,亦愧对袁门弟兄和天下英雄豪杰!

多铎见袁承天剑式己趋式微,似乎力有未逮,心中自是高兴,看来诛杀反贼今日便可成功,真是天助我也!此事一了,接下来便是……忽地场中传来惨叫一声,有人中剑,倒地不起。海查布仔细看去正见袁承天拭去剑上血渍,看着一众清兵,双目之中闪出杀人的光芒。中剑者正是白一平,只见他胸口中剑,血流不止,长剑抛在一边,犹有喘息,眼中尽是愤恨,犹有不甘,可是自己分明落败,夫复何言?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败在这个毛头小子手上,真真气煞人也!可是事实既是如此,他又不得不承认!可是要他甘拜下风,却是不能。他本拟翻身再起,可是创口生痛,血又涌出,无力翻身,只好作罢。

海查布越众而出,说道:“道长稍安毋躁,让在下拾掇这小子。”他身近白一平,伸指点他创口周边穴道,不让血流。这时白一平才醒悟过来,适才一时情急竟尔忘了点住创口周边穴道,以至白白流了这些血,徒然疼痛。多铎见白一平竟然不敌袁承天,心下亦是懊恼,心想:堂堂终南剑派掌门竟不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让天下英雄情何以堪!是以他并不出手,便是海查布出手,他并不赞许,只是冷眼旁观,别人生死竟与他无干。袁承天心想这多铎心肠真是歹毒,寡恩少义,不是人道!

海查布为白一平包扎包伤口,血不流出,转头看袁承天,似乎眼睛中便欲喷出火来,心想:全怪他,否则何至于我和清心格格同床异梦,仿佛路人!不然话我们凤凰于飞,琴瑟和之,岂不是人间美事;偏偏是他横刀夺爱,此仇不能不报,否则妄为人也!

袁承天见这海查布目光咄咄逼人,似乎是择人而噬,知他心中恼恨清心格格心仪自己,可是喜欢一个人有的选择么?海查布缓缓起身,看了一下袁承天,说道:“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袁承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夫复何言?”袁承天淡然道:“人生一世,总然要死的,生死留恋之间只不过犹如大梦一场!只留下一抷黄土掩盖身后事,功名自有后人评说。”海查布打断他的话,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惧生死的好汉了,好的很!今日咱们既然相逢,且看谁高谁下?谁是英雄,谁是奸贼来着?”

袁承天手中剑一指,说道:“布衣之怒,庙堂之上尚有血溅五步,更何况此时此刻,你何必迫人太甚?”海查布怒道:“是我迫人太甚?还是你迫人太甚?因为你的出现,格格出走京都,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你不是欺人太甚么?”

袁承天道:“格格有她选择的自由,旁人却也干涉不来。你给她自由不行么?偏偏将她囚于牢中,是抿灭自由?你不心愧,反而有理了?”海查布虎吼一声道:“我是额驸,难道我没有约束她的权力,反而要你这小子胡说八道?”袁承天道:“你要忤逆她的性格,你只有罪受,旁人又替代不来?”海查布面色变得难看,在世上还没有敢对他如此大不敬的说话,呛地一声从旁边清兵腰间抽出腰刀,不再言语,向袁承天砍去。

袁承天见他恼羞成怒,便要杀人,也不迁就,长剑一竖封开来刀。两个人在场中刀剑相交,一时杀气又起。忽然有人大叫“我来助你。”只见一位年轻军官跃进圈中,手持红缨长枪,卷地抢来,一式“凤点头”枪尖化作万千繁星,向着袁承天面门点去。袁承天剑去剑来化去这枪头。只见海查布大喜道:“阿尔泰来得好,咱们今天将这小子拿下,免得你姐姐为他伤心?”原来这少年军官乃是和硕亲王的儿子,清心格格的弟弟——阿尔泰,一向心高气傲,眼底无人,竟别人视着尘土,他一向听闻姐姐钟情于一个汉人,叫着袁承天是袁崇焕后人,而且是袁门的少主——是反清复明的忤逆之党。他知道后便气恼,因为在他心目中凡一切反清复明之乱党皆可杀也,否则天下岌岌可危!今日他听到多铎率清兵围剿望龙观——这是一处京效废弃很多年的道观,地处偏僻,所以少有人来,少了供养,所以便荒凉凄冷,一般人决难找到!今时见到袁承天虽然自承貌不如他,仿佛玉人,可是毕竟海查布是额驸,他们同是族人,同是满洲人,怎么也不可以向着汉人,所以便笃定助拳海查布!

海查布见阿尔泰前来助拳,心中自是欢喜,心想今日必杀此人,此免后患。袁承天见两个人要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心想:难如你愿。轩辕神剑在手,婉转如意,只见长剑如水,砭人肌腹,说不出的杀意。海查布和阿尔泰联手竟不能败他,不觉心中有气,不免心浮气躁,招式不免偏差。袁承天剑出如虹,指南扫北,指北击南,处处透着杀招,直逼得两个左支右绌,难以为继,似乎力有未逮。多绎却不加几阵营,仿佛与己无干,依旧负手望天,不为所动,因为他一向与和硕亲王不对付,所以便要坐收渔翁之利,因为不管谁死,都对他有好处。他便坐视不管,要他们自相残杀!

袁承天眼见丘方绝呼息艰难,心中笃定要护他周全,不得侵害,是以全力以赴,不敢稍有懈怠,剑式凌厉,剑气笼罩其中,人人均呼息艰难。海查布时间一长,内力不继,便力有不逮,气喘咻咻。那阿尔泰却气势如虹,长枪一经施展,便是不俗,招招式式皆有可寻,显见受名家指异,大家传授,一时不见落败。袁承天心中赞叹阿尔泰人虽心高气傲,武功却也不弱,只念在他与格格的情分,是以处处留情,招招小留意,只怕一不小心伤了他,于清心格格面子须不好看;这样不免束手来脚,往往点到而止,不得施展本领,不似对付海查布无所顾忌,可以随心所欲,不为情分所羁拌。阿尔泰心知肚明,只是不领情,依旧长枪出处,风雷动

处,招招要取人性命。

丘方绝迷离间见此情形,便道:“袁少侠,你何必顾念其它,尽可以放开手脚,杀敌机先,不必畏畏尾。你顾及别人,别人未必念你好!”袁承天见这阿尔泰枪枪夺人性命,不死不罢休的架式,此时心中也不觉有气:我处处容让,只为着清心格格,否则岂能如此被动?阿尔泰忽然身子跃起半空,右手长枪下袭,叫道:“看枪”。真向袁承天头脑刺去。袁承天长剑格开,反手一撩,唰唰连几剑,迫得阿尔泰左右见绌,不得不落荒而逃。袁承天不欲下杀手,可是也要小惩于他,要他知道怎样谦让做人,不可妄自尊大。

袁承天长剑刺来,眼见便要伤及于阿尔泰。阿尔泰更不回头,只是慢行,忽地枪交右手,口中叫道:“着。”一记回马枪,向着袁承天面门刺去,要知这回马枪端地厉害无比,天下少有人能躲避,多有死伤此枪下者也。

袁承天见事出突然,只有一长剑荡开这回马枪,不料这阿尔泰甩手几枚毒梭,破空而至,袭向他哽嗓咽喉。袁承天啊呀一声,倒地不起。阿尔泰见状大喜,挥枪又上,要一枪毙其性命,全然不顾及姐姐的感受。丘方绝见袁承天中了阿尔泰的回马枪,倒在尘埃,心中大急,本要助拳却又不能,因为身中毒药,身体此时已是僵木不能动弹,似乎只有看这位义气千秋的小兄弟死于敌人之手,心中叹息,亦是无可奈何!

阿尔泰长枪向着倒地的袁承天刺去,仿佛命在旦夕。阿尔泰眼见大功告成,心中狂喜,只是他忘了如果他真的杀了袁承天,那么清心格格也难独活世上,只有殉情一路,别无它途。可是他却不管,他只在乎自己的前程,别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只是他还是太自以为是,大意了一点。便在他长枪落处要杀袁承天之时,不料本来中招倒地的袁承天,忽然如游鱼般向前滑去,直到多铎面前,这下来得太过突兀,众人都不禁惊呼出声大叫道:“保护王爷。”可是袁承天的长剑此时已然架在了多铎的脖子之上,谁人敢动,便一剑杀了他,是以场中众人谁也不敢造次,不敢妄动,否则袁承天一怒之下杀了这多铎王爷,这样的罪名谁也承受不起,所以面面相觑,不知如之何?

袁承天见一击奏效,便喝令清兵备马车,否则便一剑杀了他,看谁能够承担得起这责任。多铎手下自然敢怠慢,慌忙去备办马车。阿尔泰只有望洋兴叹,看着他们乘上马车消失在夜色苍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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