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晚饭也未用,心中不安,婆婆晕倒,这祸事惹大了,此刻方知害怕。
咣当门扇被一脚踹开,卢氏惊得站起来,见是丈夫进来,才要说话,耀哥上前照着她小腹就是一脚。
卢氏本来已弱不禁风,那禁得住他这一脚,踹得倒退五六步,重重跌倒,耀哥上前踢打,房中丫鬟豁出命地抱住爷的腿,哭求道“爷,绕了奶奶吧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耀哥犹不解气,一脚把丫鬟踢出老远。
佟氏听房中丫鬟小声议论,不放心,就起身,换了衣衫,走去大房。
此刻正好进门,见此情形,疾步上前挡在卢氏身前,厉声道“小爷一个读书人,不顾斯文,下死手打自己妻,还有点夫妻情意吗”
耀哥此刻有点醒过神来,余怒未息,指着卢氏道“你问问她做了什么把婆母气死过去。”
说罢,脚一跺,一撩袍子转身就出去了。
小丫鬟尖叫一声,指着地上,佟氏回身,惊见大奶奶裙下流出鲜红的一摊血水。
众人一看都傻眼了,忙扶躺在炕上,佟氏吩咐丫鬟道“快请大夫来。”
丫鬟飞跑出去,卢氏捂住小腹,佝偻着身子,疼得脸色煞白,豆粒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身下裙子都被血水染红,下来大的血块,小丫鬟不知何故,吓得啼哭不止。
这时,卢氏陪嫁过来的老吴婆子看了,惊道“不好,好像做了胎儿,小产了。”心疼地看着她姑娘,眼泪就流下来。
佟氏听了,暗惊,心下一片悲凉,早知道有了,这事就不会出了。
匆忙替卢氏换下污了的衣衫,收拾了,等大夫到了,佟氏撂下帐子,把卢氏一只手拿出来。
请来的大夫四十几岁年纪,看着稳重,细心地给卢氏请脉,佟氏看他脸色沉重,知道不好。
大夫又命拿出另只手来,手搭着脉搏,沉吟半晌,放开,佟氏取过窗台上放着布包着的那团子污血块。
大夫仔细看了看道“可惜,少夫人所怀胎儿至少二月。”
佟氏心咯噔一下,朝帐子里看眼,大奶奶卢氏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知觉,不知她是否听了去,但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无担心地问道“大夫,大人没事吧
吴大夫道“调养一阵子,料无大碍,我开几剂药,按时吃下去,少夫人身子很虚弱,注意饮食和休息。”
丫鬟婆子跟大夫拿药方,唤小厮去药堂抓药。
大夫走了,佟氏撩开帐子看卢氏雪白一张脸,唇无一点血色,闭目,好半天没动,佟氏俯身低唤道“大奶奶。”
大奶奶卢氏眼睑动了动,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在玉枕上,佟氏拿过床头搭着的一方新帕子,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佟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时间才能慢慢平复这伤痛。
佟氏起身,命丫鬟叫厨房弄点补品,又走去外间,叫过一个丫头,小声吩咐她去告知大太太。
又命另一个丫头出去找小爷耀哥。
佟氏仍回里间守在卢氏床前,半晌,一个小丫鬟端着个雕漆填金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一只白玉小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汤。
旁边丫鬟撩起帐子挂到双鹤银钩上,佟氏坐在床沿边,拿着银勺子,卢氏的失血的唇碰到冰凉的药勺子微微张开,药一点点喂进去。
卢氏阖眼,不愿睁开,也许她已没有气力面对尘世的冰冷。
卢氏服过药,安静地睡去了,佟氏看她消瘦得肌肤失去水分,丝枯干,已不是初次见她时,那端庄秀雅的少妇。
佟氏看她睡梦中蹙着眉头,好像很不开心,似无限凄苦。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