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对于那五个月的时间缄口不言,一连几天的心理问诊没有丝毫进展。她一直躲在萧咲身后,抗拒一切外来的声音。
除此之外,她患上了极为严重的入眠障碍和进食障碍,这让她以肉眼可见的度憔悴了下去。
“她入院时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非常好,为什么入院后反而会这样呢?”卿月很是担心,长此下去不是办法,她只能找来顾姒颜。“你一会去见见她吗?”
顾姒颜摇摇头,神情严肃:“月月,我不适合当她的心理医生。人是会先入为主的,在她的主观意识里,我和封先生是关联人,她会本能的抗拒我。”
卿月明白这个道理,关心则乱,她有些乱投医了。
“她的检查报告还有初期的心里评估,都表明她并没有遭受过……性虐待。”卿月的声音很低,她喉头哽咽,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为什么现在的状况反而……反而会越来越差呢?”
晏沉坐在一边,心像被揪起似的疼,他明白聊这个话题对卿月本人的伤害有多大。
“月月,你应该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卿月凝眉:“她看起来,不像……我去的时候她很激动,她并没有对封疆产生依赖。”
“从进化心理学的理论上来说,新生婴儿会与最靠近的有力成人形成一种情绪依附,以此最大化自己生存的可能,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则是角色认同防卫机制的重要范例。驯服动物需要的是鞭子和食物,而人在很多时候跟动物是一样的,简而言之,人是可以被驯养的。”顾姒颜看着卿月愈来愈凝重的神情,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让她明白。“鞭子不一定非得抽下去才能达到效果,那也许只是悬在头顶的一句话,就像骑马一样,前期需要马鞭,可后期只需要指令。月月,精神控制是非常可怕的。长达五个月的时间,足以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晏沉看着卿月煞白的脸,吓得立刻上前搂住她:“月月……”
顾姒颜无奈挑眉,给出自己的方案:“我建议你见一见封先生,毕竟只有他们俩知道那五个月究竟生了什么,对症下药很重要。”
目送顾姒颜离开,卿月紧攥着晏沉的手腕,恶心的情绪像一团湿棉花堵在心口,令她喘不上气。
“月月……”晏沉担心地喊了一声,手在她身上轻抚着。“没事的,没事的。”
卿月指节泛白,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要见封疆。”
夜色绸缪,晏沉坐在病床边掐灭了第三根烟。
病床上的人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你他妈要抽烟滚外边抽,盼着我死呢,在我床边跟上香似的抽。”
晏沉冷着脸,眯起眸子回敬:“你还有力气骂,那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封疆白了他一眼,阖眸养神不再理会。
“你死不死无所谓,可是那小姑娘大概快死了。”晏沉语气平淡,似乎对此事并不太上心。
封疆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现在不吃东西也不睡觉,瘦得不像样,一天天地熬着,我看是没多久能活了。”
烟灰抖落,晏沉吐出一口白雾,目光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封疆的神色。
多年的商场浮沉,掩藏表面情绪是最皮毛的功夫,可晏沉还是在封疆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紧张和担心。
香烟被燃起,烟雾腾空,遮掩了晦暗不明的眸色,封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把她送到我这来,我能让她乖乖吃饭睡觉。”
晏沉身子往后靠,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我只想知道,这五个月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把她好吃好喝地养在身边,我能做什么?她待在我身边的时候可是健健康康,一点事儿没有的。”封疆无所谓地挑眉,佯装玩笑道。“如今她这样,难道不该问问,是你们做了什么吗?”
晏沉并不与他玩笑,直言道:“她连话都说不清楚,这就是你说的健康?”
封疆别开眼睛:“她只是需要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