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先还笑,可随即就反应过来。对呀!他不正为了每日在刑部无所事事烦心吗?可以先学习一下《大英律》吗!不懂就问,这起码也是个做事情的态度吗。他看着皇妃,想看清楚她是信口胡诌还是真有这般头脑。
皇妃也在一脸期待的看着皇子,想知道他对自己的主意认不认可。见皇子不说话,忙又进一步说道“你得让人家知道,你是很想做好事情的,可就是什么都不懂。作为新人,你得不耻下问。先得深入了解目前的行业现状,工作的具体内容和流程,办公环境,整体氛围,还有领导对你的期望。熟悉了这些,你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嘛。”
皇子像听天书似的呆呆的看着皇妃。只是这个天书要比《大英律》些微的好懂一些,起码第一句他还是完全能听懂的。至于后来的什么行业,什么工作,什么什么期望……,他就只有个别词语能懂了。让他懵的还有皇妃说这些话时的那个样子。皇子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就好像一个无知幼儿在读天书,而且还读的头头是道。皇子恍惚觉得这个读天书的,不,是说话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像要讨赏似的看着他的这个形象。忽的又睁开眼睛,下死力的看着皇妃,皇妃被他看的后退了一步,两手抱在胸前,一脸戒备的回看着他。嘴里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皇子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明明就是个无知小儿,哪里会读什么天书。可是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出初见皇妃时那个狡黠审视的眼神。他把《大英律》丢开,转过摇椅正面看着皇妃。
“怎,怎么啦?”皇妃更加不自信了,结巴着问道。
“那依你说来,我该怎样不耻下问?”皇子问。
“就,就,问嘛。”皇妃眨巴着眼睛,乌黑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似的快的扇动着。刚才读天书时的从容不迫荡然无存。
皇子此时才想起来他这位皇妃原来是闻名朝野的大美人儿。只是一直以来,她的嚣张跋扈让人忽略了她其他的方面,一些好的方面。比如玲珑有致的身材,比如浓眉大眼的相貌。皇妃毛重,诸如眉毛,睫毛,头,都是乌油油,黑亮亮,而且极其浓密。衬着一身此地少有的雪白的肌肤,让她的一张脸看起来尤为深刻动人。只是,一个悍妇便是再长的眉目如画,也会被凶悍扭曲了样貌。现在的皇妃虽说像个孩子,可憨憨纯纯的,没了那股凶悍之气,这才现出原本的样貌来。
“嗯!”皇子清了清嗓子,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又问道,“怎样问?”
皇妃还从未见过这样正言肃色的。她看不出皇子这表情的意思,是诚心讨教,还是有心试探。只是觉得皇子看起来怪怪的。可既然人家问,她总得说点什么,便一摆手说道“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问人也不会嘛!就问你的直属上级嘛!”
直属上级。皇子这回听的明白。
这几个字分开来他都能理解。或者重新组合一下他也能明白。比如下属,属下。就像刑部,他这些天在刑部,也了解了一些刑部的架构。刑部其属有四,一曰刑部,二曰都官,三曰比部,四曰司门。都属于是刑部的分属。但直属上级,这个词他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似懂非懂。又好像明白,又不大确定。因为他从未听人这样说过。
“何为直属上级?”他问。
“就是你的直接领导嘛!”皇妃很快的答道。几乎想都没想。
“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皇子也很快的又问道。
“这,……”他这一问倒把皇妃问糊涂了。她现在只有金鱼的记忆,刚才只是顺嘴和皇子应答着,如今皇子这样郑重其事一问,她当下连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了。眨着眼问道,“什么?”
皇子盯着她,可很快便又放弃了。便是皇妃真是在装傻,他从这张脸上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罢了!随她去吧。跟眼前的麻烦比起来,她真不真傻不傻一时还无足轻重。就只当她说的那些是信口胡诌疯言疯语吧。便是对他真有启,也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怎么啦?我说的那些……不对吗?”皇妃哪里知道皇子的心思,见他半天不出声,还俯身凑在他眼前问道。
皇子索然摇了摇头。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了。便站起身来说道“天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嘛!我,我不也是想帮你吗,你生什么气嘛!”皇妃见此,认定是自己说错话,惹得皇子不开心了。急着说道。
“我没有生气。”皇子咧了咧嘴道,“只是晚间天凉,又有雪,你衣着单薄,若是受了寒,又该是紫玉她们的不是了。还是及早回去吧。”
皇子本来已经改过口来,带着几分亲近几分戏谑的叫起了皇妃的名字,可这些时他实在没那心情,也不想再跟以前那样敬而远之的叫皇妃,便只能是省却了称呼,直接以你相称。
说到紫玉,皇妃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抚着肚子说道“我不嘛!我还没吃烤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