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见色起意,可偏偏人家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什么都没做。
如果是利益关联,阮家这破烂罐子一般的境地哪还有什么利益可图。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阮绾带着思绪走进浴室,绞尽脑汁去剖析裴行舟的动因。
温热的水撒在阮绾身上,氤氲的雾气中她再次想到裴行舟那张好看过分的脸,她没忍住再次和兰煦洋做了一个对比。
相似却又分外不同。
一个暖一个冷,像是赤道和两极,背道而驰。
各种想法在阮绾脑子里拧成了死结。
阮绾捂住自己的脸,将所有思绪埋进最深处,眼前浮现兰姨心碎绝望的脸。
兰姨……
阮绾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兰姨收到哥哥死讯时的表情还清晰地印刻着在阮绾的脑中。
那时她光顾着自己伤心,还没来得及给出一丝安慰,兰姨就被击垮了精神防线变得疯疯癫癫。
秦邑招呼都没给她打一个,直接将人送去了疗养院。
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的两个温暖源,阮绾一蹶不振。
她把自己关在兰煦洋的房间里,整整三个月,她不辨天日,不分昼夜,像丢了魂一般。
后来是干妈不忍心看她愈消沉的模样,将苏富比艺术学院的手续递到她面前。
阮绾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冷冰冰的家,她接受了干妈的提议,像个逃兵一样去了伦敦。
八年,她一次也没回来过,秦邑也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只偶尔能从干妈和池毓嘴里听到一两句关于兰姨的消息。
漫长的时间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破碎的世界。
秦邑一通电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打回原形。
阮绾关掉花洒,走出浴室,抹掉镜子上的雾气。
她看着自己被热气熏红的脸,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到疗养院探望兰姨时的场景。
那个形销骨立缩在墙角的人刺得她眼眶生疼。
稀稀拉拉的头黑白斑驳,凌乱地挡了大半的脸。
兰姨看到她的瞬间眼里亮起了光,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朝着她迎了过来,“沁溪,你来啦?!”
阮绾搂着纸片一般的单薄的人,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兰姨又慌里慌张的抓着她的手,眼中泛着森冷的光。
她悄声警告:“沁溪!你不要嫁给秦邑!不要相信他!你和荣修明都被他给骗了!还有谢凌晴!得到裴弘业她依然不甘心!他们都一肚子坏水!你千万要小心!”
陌生的几个名字砸得阮绾脑袋懵。
等她想问点什么,兰姨已经松开她的手,望着窗缝的阳光喊着哥哥的小名——洋洋。
拿下裴行舟挂好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
阮绾思索着她干妈的回复,包含的信息十分含糊。
信息里只说荣修明是荣家独子,和自己母亲曾经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但后面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母亲就嫁给了秦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