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便有无数人落马,只是重骑兵的战斗力着实强悍,很快便组织起来,重新组成凿阵阵型朝着包围圈冲过去,只一刻功夫,江南道的重骑兵便有三千余人落马,但潍州城的兵士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前排战士死伤惨重,早已经不剩多少,这一照面,潍州骑兵,又有数千人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战斗之惨烈前所未有,只一个照面间,便有过五千的兵士死在了脚下这片土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从此变成了孤魂野鬼。
好在,潍州城的骑兵损伤惨重的同时,江南道这边的重骑兵同样损失惨重,重骑兵们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潍州城的骑兵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的,置之死地,便往往能够爆出最强大的力量来,何况他们还想着在对方的轻骑兵赶来之前消灭掉这股重骑兵,这是一件相当难的战斗。
因为江南道的轻骑兵距战场并不远,马如此之快,只来得及做一次冲锋,但如果敌方的轻骑兵赶到,那自己将腹背受敌,这场仗,就更难打了。
潍州城城头,李克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江南道轻骑兵,同样焦急万分,如果江南道的轻骑兵赶到,那潍州城的骑兵就会被包饺子,这两万人,休矣!
“我去!截住他们!”
说话的是赵立新的父亲踏歌楼的掌柜赵启民,大家都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潍州城最大的酒楼踏歌楼的掌柜,也知道他曾经是玄天剑宗的幕僚,但他究竟有多少能力,武功有多高,谁都不知道。
一句话落,还未等到李克说什么,赵启民便将腰间别着的剑拔剑出鞘,这一下剑刃微凉,冷冷泛着寒光,在这依旧还飘着雪花的清晨,显得格外寂寥。
“末将也去!”
说话之人是一女声,正是玲珑坊的老鸨儿,传说中原虎贲营的副将冯如意,她对虎贲营感情极深,城下两万骑兵,有一万是从虎贲营调集过来的,但战斗到现在,一万人还剩不足五千了,她热泪盈眶,虎贲营的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战士,他们战斗力强悍,极其擅长打硬仗,当年她还在虎贲营的时候,就曾率本部骑兵连夜奔袭,一举拿下敌军领,最终大获全胜。
此时看着自己的老部队惨遭屠戮,冯如意的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老夫愿往!”
冯如意身子刚要动,便听到一句苍老的如同旧纺织机器转动之下吱嘎声的声音传来,说话之人正是陈琳,他单手拖长剑,长剑与城墙摩擦,呲呲冒着火花,在斑驳的城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脸颊,在经过昨日之战后,仿佛又多了一丝皱纹,但他坚定又深邃的眼神,一如既往,从未变过。
“陈宗师重伤未愈,昨日又经一战,今日还是好生休养,不要再出战了。”李克恭敬一礼,说道。
“无碍,顾宗主去了,老夫这把老骨头曾在他面前立过誓,要保护好娃娃们,现在恐怕娃娃们都已经走了,那老夫便为这潍州城一战,为顾宗主一战,即便是丢掉了性命又何妨,老夫活了六十余载,曾被家族寄予厚望,也曾被江湖誉为百年难遇的练剑奇才,也曾有剑仙之名,亦有过悲凉之时,被江湖人唾弃,被家族人嫌弃,华山论剑,老夫没能救得了她全家,致使她整个家族被灭,老夫心中有悔,可那日一战,老夫被刺了一剑,虽说难还对她的亏欠,但至少老夫现在已少了些许愧疚,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恩怨情仇,老夫早已经厌倦了,战场风云,老夫在临死之前还能参与进来,真是三生有幸!”
说完,一代剑神大宗师陈琳狂放大笑,身子一跃而下,长剑在他手中变得锋芒毕露,一道通天剑气透剑而出,直冲天际。
“这老头子,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炫耀自己,真令我等不耻啊!”说话之人正是陈放,话未说完,他便紧跟在陈琳身后跃下了城墙。
刺史李克端正站在城墙之上,雪花落到他的丝上,落到他的额头上,落满了他披着的长袍,但他像是没有一丝察觉,他静静地看着众人飞跃城墙,御空而行,前往战场中央,去为潍州城的轻骑兵,阻挡敌军的两万轻骑,为潍州城的将士们战胜江南道的重骑兵赢得哪怕一丝丝的时间。
李克心中清楚,挡不挡得住江南道的两万轻骑兵,这几人都很难活着退出战场了,这便是战争的残酷,即使武功再高,在面对数以万计的兵士之时,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因为人力终有尽时,而敌人却是源源不断,即便自身再强大,也只能在不断消耗中慢慢死去。
“大人!”说话之人便是潍州城的守城将军黄狂潮。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究竟该不该说出口,或者在思考究竟该怎么说出口。
不过很快他便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接着说道“末将在参军之前,也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父亲经营一家镖局,镖局很大,几乎占据了荆楚王朝所有镖局生意的五分之一,只可惜,即便是父亲,也没能逃脱过被靖王爷马踏江湖的命运,可是我们并不是江湖门派啊,我们只是一家镖局,可江湖就是这样,朝堂也是。”
“我参军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与靖王爷的军队对上,我很开心,但看着潍州城的将士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痛心疾,我知道我更应该站在这里,指挥这场战斗,但江湖事江湖了,我曾经也是个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自己的法子,就像他们一般。”说着,黄狂潮伸手指了指越下城墙的几人,继续说道“所以,对不住了大人,末将也要随他们而去,去挡一挡江南道的两万骑兵!”
说着,还未等李克说什么,便翻身越过城墙,长枪挥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身子前掠,飞快的朝着众人赶去。
李克站在城墙之上,重重叹息,他不敢再看眼前生的一切,只是心中总有些渴望,渴望自己也能够上阵杀敌,年轻时候,他也曾扬鞭策马,也曾长枪在手,斩敌军头颅,只是现在的他,必须要站在城墙上,必须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别无他法。
“报!城外传来消息,公子与顾公子,赵公子并顾小姐出城北上,前往鹤鸣山方向,一路按照赵启民指定的路线前进,并无受到江南道兵士的注意,成功躲过了所有江南道兵卒,并未与敌军交战。”
“好,哈哈哈,只要留得这几人在,我潍州城的将士们,总有一天,会有人替你们报仇!”
城楼之下,几人度极快,快过战马奔袭的度,率先来到了江南道两万轻骑兵跟前,陈琳一挥长剑,一道裹挟着飞沙走石的剑气呼啸向前,一剑破乾坤,前冲度极快的轻骑兵,在受到那一堵剑气墙的阻隔后,感觉如同撞上了一堵真实存在的巨墙,轰一声巨响,前排骑兵纷纷落马,就连战马都翻倒在地,一瞬间马蹄飞溅,慌作一团。
后方骑兵赶紧勒马,却已经来之不及,战马高高扬起前蹄,落下之时,踩在前方落马之人身上,顿时一声声惨嚎传来,江南道骑兵,被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
只是这一剑之力,却夹杂了陈琳毕生所学,集结了他一生之力,剑势之盛,更强过昨日顾大千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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