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不等他说完,拔剑便砍在了他旁边的床沿上,老头子吓了一跳,却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曾往旁边挪动半分。
他这副镇定的样子倒是令徐忠有些钦佩,只是他知道,今天必须要从他口中撬出点什么东西来。
徐忠顺着老头子指着的方向,从床底掏出那只红木盒子来,然后用剑将那盒子上的鸳鸯锁打开,随后打开盒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子,徐忠一眼看去,足足有百两之多。
徐忠知道荆楚王朝官员的俸禄制度,虽说不至于过着贫苦日子,但一个小小坊市署官,也绝不会拥有这么多的银两,可想而知,这银两究竟来自何处。
徐忠只看了一眼盒中的银两,便彻底失去了兴趣,而是转头看向老头。
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开口说道“这银两,是从何处得来?”
“是老头子多年来积攒的家当。”
徐忠见老头子不说实话,抬手挥剑,一剑便将窗前放着的一张桌子劈了个粉碎,碎屑崩到老头儿的身上,脸上,打得他脸庞生疼,老头儿心中有些害怕,这才摆摆手,说道“是,是前些日子坊市中一位客商给的。”
“客商?什么样的客商?”
“老头子忘记了,只记得是几个南方人,贩卖的是竹笋,领头的穿的豪华极了,甚至比踏歌楼掌柜的穿的衣服还要豪华,开始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可是他们出手大方,我便没有阻拦……”
“啪!”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老头子的说话声,他身后的床应声而碎,老头子本来就坐在床上,此刻床碎成了碎片,老头子便跌到了地上。
这时徐忠才现,老头子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他之所以一直坐在床上,是因为他的腿被吓软了,一直站不起来,这令徐忠的心里增添了几分厌恶,就连刚刚的的钦佩也一扫而逝了。
老头子跌跌撞撞想要爬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后,索性就那么坐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我老头子今年六十二岁了,做东市的署官已经二十八年,一直都升不上去,我想我在位的这二十八年里也算兢兢业业,没有去讹诈谁,也没有去大肆敛财,我就想在临终前,能够有点闲钱过余下的日子,不至于晚年过的太清苦,我无儿无女,以后死了,连个埋我的人都没有,我活一辈子,不想死的那么窝囊啊。”
老头子带着哭腔,坐在地上哼哼着。
徐忠想起来,这老头之前确实还算是个善良之辈,几乎不会去为难那些穷苦百姓,还经常给东市那些小贩儿的孩子买些糖果吃,想必是真的想退休了。
“那些人长什么样,去了哪里?”
“我真不知道啊,就知道一行十几个人,为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穿着华丽,但是跟着他的人都是普通农民穷苦人家打扮,想必是他雇来的,哦,对了,那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话很生硬。”
徐忠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没有选择杀死那老头,但他低头看去时,老头裤子已经湿透了。
徐忠带了手下十二人,继续在东市中探查蛛丝马迹,但想要在这偌大的潍州城里,找几个客商,着实难了些。
徐忠走上街头,行走如飞,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十二名同样身经百战的杀手。
没有人说话,徐忠自顾自走着,在他们的鞋子踏上长街上的青石板时,出沉闷的“噗噗”声,这种特质的鞋子,踩在地上声音极小,是为避免被人现特意设计的,造价相当昂贵。
徐忠突然停了下来,这长街上没有灯光,几天来一直下雪,也没有月光,只是这长街上被雪覆盖,远远望去,已没有一串脚印能够证明有人来过。
徐忠没有朝后看,只是淡淡说道“这坊中有没有空闲的院子,是站在高处也看不到院内情况的?”
“有!但不少,您是想……?”
“先去被杀斥候的地方看看。”
徐忠继续前行,率先来到踏歌楼。
平日里异常繁华的踏歌楼,此刻也显得空空荡荡,几个伙计也都躺在楼下睡着,因为好几天都没有人来,掌柜的也一直不在,值夜的伙计索性并了楼下桌子,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徐忠没有惊动这些熟睡的伙计们,径直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