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而看向李锦云,语气低沉而坚定:“确实,这是个不错的建议。镇抚司戒备森严,足够安全;密室牢房也安静隐秘,不会引起外界注意。书清,眼下刺客未被完全铲除,今晚你也暂且住在镇抚司吧,谨慎些总归没错。”
“这样也好。”李漓闻言点头,目光在师父与师姐之间扫了一圈。他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情绪波动,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试图化解气氛中的僵硬:“那就委屈师父和师姐了,等一切平稳下来,我再好好补偿。”
萧书韵闻言,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显得不情不愿。她别过头去,语气里仍带着几分赌气:“哼!真过分!”
这声冷哼落入萧照耳中,萧照看了萧书韵一眼,眼底却没有责备,反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些许宠溺和无奈。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中透着劝解:“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住在镇抚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书韵,就这点小事,你也要计较吗?”
萧书韵听到师父的话,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一贯严肃的萧照会如此宽容。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琢磨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虽然脸上依旧写着不情愿,但那份倔强明显散去了大半。
李漓立刻命人牵来一匹高大的战马,小心翼翼地扶萧照上马。
萧照微微点头,没有推辞,握住马鞍翻身而上。随即,众人一同前往镇抚司,看来李漓今晚也去不了琉珅庄园了。
片刻后,萧书韵忽然抬起头,眉头微蹙,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赌气意味:“你给我安排一间单独的钦犯专属牢房,每一顿牢饭都要有酒有肉,按王公贵族的断头饭的规格置办!”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慷慨赴死的大人物。语毕,她还故作傲然地抬起下巴,姿态十足,像是在为自己的“尊严”争取最后一丝体面。
李漓听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露出一丝狡黠。他故作郑重地点头:“那是当然!师姐的要求,我怎敢怠慢?”李漓又看向李锦云,“锦云,记住了,给师姐安排一间钦犯专用的单独牢房。务必让我师姐在镇抚司过得如贵宾般舒适,吃得舒心,住得满意,最好还能让她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压抑的气氛立刻被冲散。萧书韵的脸色顿时更沉了几分,眼神中写满了“你们在耍我”的不满。她狠狠瞪了李漓一眼,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只能愤愤地别过头去,语气酸溜溜地低声嘀咕:“哼!不过,你的嘴倒是挺甜。”
萧照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番斗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书韵,是不是还要给你在牢房里安个软榻?”
萧书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软榻、绣被,再加一个小炉子煮茶,才能让我安心住下。”
这下,连一向冷静的李锦云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她看向李漓,嘴角含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少主,这规格确实得好好安排,否则镇抚司的招待要是稍有不周,怕是萧姑娘会记你一辈子的仇。你看,要不要每天再安排几个乐师舞姬来助兴?或者,萧姑娘,要不要再挑几个身强力壮的昆仑男奴,供你消受解闷?”
此话一出,萧书韵彻底绷不住了,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但却不愿轻易认输。她狠狠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李漓和李锦云:“你们在胡说什么呢!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正经人!”
话虽如此,萧书韵却不由自主地别开脸,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已经被逗笑了。
李漓松了一口气,不再调侃萧书韵。李漓的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眼中仍然闪着一丝疑惑的光。他抬头看向李锦云,语气略显试探:“锦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遇到刺客的?消息未免来得太过及时了吧。”
李锦云闻言,面色一沉,眼中透出几分凝重,语气低沉而谨慎:“这些刺客,应该属于‘圆桌秘密会’。我们傍晚接到线报,说他们今晚会在这片树林有所行动。本来还不清楚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现在看,他们是冲着您来的。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一路追踪,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李锦云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少主,大概你在拜萧老前辈为师之后,每晚都会来这里习武吧?你的行踪如此规律,其实应该提前知会我们,至少能安排足够的护卫。像今天这样的事,真的让人后怕。”
李漓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眉头一拧,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圆桌秘密会?这个名字听着很陌生。”他抬眼看向李锦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李锦云点了点头,神色更显警惕,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成员多为十字教的狂热分子。他们自称是‘圣灵的守护者’,但行事却与他们宣扬的教义背道而驰。他们擅长潜伏、暗杀和破坏,以对异教徒国家进行打击为目标。今天这个为的刺客,绰号‘光明守卫者’,化名加勒斯,但他的真实身份至今无人知晓。此人身手极高,号称是秘密会的王牌杀手之一。”
萧照站在一旁,微垂目光,似乎在细细回忆与加勒斯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低沉:“难怪,刚才与那人交手时,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极高的杀意与精准,显然经过严苛训练。但更重要的是,他绝不会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虔诚无瑕的十字教徒。我可以确定,他的剑招中暗藏着一种阴邪的御灵禁术,肯定和他所谓的信仰格格不入,甚至完全背道而驰。若非凭借这种邪术,以他的战技,绝不可能在我的鬼头刀下全身而退。”
“使用禁术的杀手?”李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宇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他低声问道:“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他们不去刺杀基里杰·阿尔斯兰或古姆什提根·加齐?他们的领地更广,军队更多,更关键的是,他们都比我富裕!”
李锦云微微抬眼,神情肃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敬重与谨慎:“少主,虽然基里杰和古姆什提根都实力虽显赫,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决策力和影响力根本无法与你相比。在敌人看来,你才是最大的威胁。这次袭击虽然被我们侥幸化解,但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掌握您的行踪,说明他们不仅早已盯上你,还具备极为强大的情报能力。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能再这么随心所欲的四处游走了,你还是随时带上亲卫队吧。”
李漓沉默片刻,随即轻轻摆了摆手,不再多言:“行了,先回去吧。”他转身扶起身受轻伤的萧照,带领众人朝锦衣卫营地——镇抚司的方向缓步而行。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林间小道上,将众人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独。冷风穿过树林,带走了血腥味,却无法驱散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沉闷。走在队伍中央的李漓,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警觉,仿佛已经在思索下一步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