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开口了,“从我们在大东先生家里偶遇的第一天起,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轻视我。你没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你认为我应该接受你的礼物,应该答应你的交往,应该对你的示好感恩戴德。
或许是家学渊源让你对女性的偏见根深蒂固,但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力量不比你差,实力不是靠性别区分的,以后还会有其他女性着重教育你这一点。”
“第二,你大脑里没有道歉这个词。在我提醒你多次你的行为令人困扰时,你依然没有向我道歉。知错能改是人的美德,很明显你的人格不健全,不能称为一个真正的‘人’。
禅院直哉,我需要你的道歉,一个对你这一个月轻视我,骚扰我的道歉。只有把这两个问题解决,我才能考虑我们接下来的关系。”
月城雪见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金眸坚定明亮,认真的在和他说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禅院直哉晕乎乎的。他从来没把别人的话听得这么真切,人生第一次,他诡异的把这些劝告听进去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犯下贱“我如果不道歉呢?”
雪见退后一步,当禅院直哉惋惜时,猝不及防一脚踢到了他的膝盖上,疼的他“嗷”的一声,单膝跪地。
雪见嫣然一笑“那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
在禅院直哉忍不住求饶,决心好好承认错误时,头顶上方的人轻声说
“禅院先生,不是只有你才有尊严。”
禅院直哉怔然。
他确实从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并习以为常。在禅院家,乃至整个咒术界,除了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禅院直哉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在他心里,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做他的垫脚石。
女人更是连附庸都算不上,他见过的女人除了禅院真希外无例外都是大和抚子一样的,以夫为纲,在禅院家像是静默无声的影子,或是墙上的壁花。月城雪见是他见过的最鲜活、最明艳的女人,就连身上都没有普通人肩头最常见的小“虫子”,仿佛这个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事烦心。他追逐月城雪见的这段日子看到了另一种人生,普通人原来可以活得这么惬意。
现在月城雪见对他说,自己的行为让她觉得冒犯,觉得被践踏了尊严,让人受这么大委屈,换了谁都会心生愧疚。禅院直哉下意识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该为这种小事烦忧,而他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道歉?这是禅院直哉该做的事吗?一个女人有什么尊严?
不过,你也不想让这个女人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吧。禅院直哉凝视着月城雪见,她的表情写满了认真,眼中藏着希冀,禅院直哉深刻的意识到,她在等待自己的表态。
一个柔弱(不她一点都不柔弱)、普通、对咒术一无所知的人,等待御三家的嫡子的道歉。
禅院直哉心想,或许我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挑战禅院。
那就给她个面子吧。
“我……”
禅院直哉只说了一个字,嗓子就被糊住了。他没干过这种事,“对不起”这个词从来不是为他创造的,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这句话。
人在逃避时总会关注平时忽视的事物,禅院直哉现在就在逃避“对不起”这句话。他现了月城雪见的小腿很纤细,高跟鞋的绑带系在脚腕上衬的它盈盈一握,现在左脚正不安分的踢着石子。
月城雪见觉得这货没救了。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禅院直哉除了站桩,眼睛死盯着地面没有任何动作。她果然不能对满脑子大男子主义的人报以希望,这家伙恐怕都不知道“道歉”该怎么写。
正在她失去耐心,调转方向准备离开时,禅院直哉突然拉住她的手。
“对不起,”蚊子声都比他大。
雪见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对不起。”
“行不行啊说句话能把自己噎死,你是哑巴吗。”
“我说对不起!”禅院直哉大吼,说完莫名觉得轻松不少,紧接着像连珠炮似的念
“我错在一开始不该说看见你晦气,不该打电话出言不逊,不该在咖啡店调戏你,不该给你送花在你拒绝之后还一意孤行继续送,不该不问你的意见安排好未来的行程,我为我做的事情道歉,恳请你原凉我!”
禅院直哉双目赤红,许是因为当众道歉羞耻的眼里还有泪水将落未落,扑湿了他的睫毛,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也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