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冷汗涔涔地握住了那只朝我伸来的,一看就是握笔写书的手,他手微凉的温度和触碰时激发的‘极度恐男症’带来的剧痛,一同传入五脏六腑。
太过分了,我想,凭什么每一次痛的人都是我呢,而他永远都是一副笑容无懈可击的模样。
于是尽管我抓住了太宰的手,却没有顺势站起来,而是忍着痛一用力,恶作剧那般拽着他的手,拉拽着他微微一踉跄,和我一同蹲在路边,KTV的门口,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小朋友。
我看着他那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西服因为蹲在我身边的缘故拖曳在地,沾上了门口的灰尘,西服的衣裾盖在几片枯叶上,心里忽然有种隐秘的快乐:仿佛我在用一种幼稚的方式,一点点弄脏他,反向将高高在上的他沾染上我的印记。
从第二次用我的方式弄脏他昂贵的西服开始。
“小晴在发抖哦。”
他温柔地抱住我,手指穿过我的发将我的头轻轻埋入他的颈窝,温凉的指尖反复摩挲颈后颤栗的肌肤。
因为我很痛啊我亲爱的爱人。
但是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我身上没有一处伤口。而我也无法让他检查我的身体,因为属于另一个人的烙印还没有褪去。
“因为看见太宰实在是有些太开心了。”
我虚弱地搂着他的脖颈,直接越过礼貌的陌生人距离、越过初次交往的牵手距离……每一次见面似乎都直接越过了所有疏远的步骤,径直这样被命运吸引着靠近,拉扯到呼吸缠绕着呼吸,面颊贴着面颊的近在咫尺的距离。
我看不清他的眼眸,他柔软垂落的发和浓密纤长的睫羽将眼底所有可能流泻而出的情绪,都遮掩的彻彻底底。
我只能透过他的语气来分辨他此刻的情绪。
而他的语气,总是那般轻快而愉悦,亦如他唇边的浅笑。
“真的吗?”此刻太宰轻快的语气莫名让我心惊。
就像苏格拉底式反讽,总是先从天真无邪的反问‘真的吗’开始,再把对谈着引入到无尽的混乱陷阱中,就是那样讽刺的如出一辙的‘真的吗’。
“这几天都打不通小晴的电话呢。”他委屈地嘟嘟囔囔道,撒娇地蹭着我的面颊:“我都差点以为小晴背着我和哪个情夫私奔了呢。”
……又来了,‘情夫’这个熟悉的字眼,我好像在哪里从谁的口里听到过,就在不久前……
他很轻很温柔的蹭着我的面颊,抱着我的臂弯也出乎意料的温柔,可是他不知道——
其实仅仅只是抓住了他的指尖,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秒,那一瞬间,我已经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撕心裂肺,子弹贯穿心脏的痛。
然而看着此刻粘人·撒娇精我的爱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心推开他。
我居然想要靠近,再靠近,近到……
我闻到了他周身萦绕着的,熟悉的,与中也身上极为相似的,残酷血腥气息。
我张了
张嘴,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太宰已经眉眼弯弯笑着道:“不过没有关系,”
他的语气极尽温柔,是比情人耳鬓厮磨时缠绵的耳语,还要温柔的语气:“既然命运安排我们在注定的时刻相遇,也就注定了,我们从今以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你说对吗,小晴?”
我抬头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差点溺毙在他沉郁的眼底。
这句婚礼的誓言,被他用情人温柔的语调,念出来了死神夺命的冷酷……残酷和温柔居然可以毫不违和的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说出来的同一句话里。
“我……”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一半是因为离的太近痛的太淋漓,一半是因为脑袋昏沉实在想不出来适合的答案。
他轻笑着,温凉的唇轻轻擦过我的面颊像一个比潮湿的云还要柔软的吻:“我倒是不介意和小晴一直蹲着抱在一起哦,可是好多过路的行人好像都在看我们呢~”
我紧张兮兮地蓦地抬头——
却只看见他身后伫立在KTV门口屋檐的阴影深处那一列熟悉的手持热武器的喋血士兵。
哪来的什么好多围观的过路行人??!
他见我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瑟缩在他的怀里,惊恐地抬起头,坏心眼地笑出了声,肩膀一颤一颤地在抖:“太好骗了,”他温柔又轻快的笑着感慨,用我称呼他的前缀,称呼着我:“我亲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