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内心隐隐的不安,舞会在悠远的钟声敲响了九下之时,正式开场了。
我不知道是谁选的歌。
第一首曲子居然不是优雅的华尔兹,抒情的蓝调,而是酣畅淋漓、鼓点强劲的——重金属摇滚。
(LikegasolineonfireIamgettingclosermorecauseI'mgettingclosernow)
(像火上浇油般猛烈,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我不再害怕因为我无限接近了……)
所有拥抱着旋转跳舞的人们再一次避让两侧,他们小心翼翼地和舞伴踩着鼓点周旋,探究、好奇、小心翼翼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了舞厅中央的我和太宰身上。
他温凉的手放在我的腰间,截然不同于中也掌心的温度,不会让我颤抖着融化,却仿佛像冰雪消融的雾气一寸寸侵蚀着我,包围着我,吞噬着我。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美人鱼,那条该在海里游弋的尾巴幻化成了双腿,于是每一次的进退、旋转、隔着面纱仰头的亲吻,都像是鲜血淋漓踩在刀尖上舞蹈。
我们在跳跃与旋转中温柔又痛楚地消融,留下仿佛亲密无间一对相拥爱人的幻影。
(IgofasterandfasterforIcan'tliveinafairytaleoflies)
(可我不能活在由谎言编织的童话里)
嘻嘻,这是我黑入打碟系统为宝你专门选的歌~系统笑嘻嘻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舞池暧昧昏沉的光影里,我随着每一次的旋转,还在搜寻……搜寻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和镜像人偶的联系,被切断了。
我无法进行置换。
第二首歌……第三首歌……
从摇滚,到华尔兹,到爵士,我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可我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沉湎沉溺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鼻息间缠绕着太宰比雪松木要清透,又比鸦片要清冷的气息,他黏黏糊糊地将我抱在怀里,脚步停在舞池的中央,他温凉的唇覆上我的,像渡鸦翅膀的轻触。
——啪!
所有的灯光忽然在一瞬间尽数熄灭。
就连流淌着银河的穹顶都敛去了所有光晕,漆黑无光,像黑漆漆吞噬着所有的黑洞。
灯光
熄灭的那一刻,面纱在我们辗转的吻中掉落。而隔着一纱之隔的亲吻也在黑暗中逐渐潮湿而缠绵,拉扯着我的灵魂蓦地下坠。
“我要你记得现在吻你的人是谁,要你清楚现在吻你的人,是谁。()”他温柔地耳语和吐息像薄刃划喉,黑沉的舞池仿佛辽阔的死夜,我看不见他的面孔,看不见他的眼眸,只能颤抖着忍着痛更紧的抱住他,像渴欢的萤火虫。
我不知道这是原本就安排好的环节,还是有谁喝醉了开始忘我的狂欢。
现在,交换舞伴!?()?[()”
醉醺醺的声音跌落进了香槟池里,大笑着将酒杯灌满了金色的液体,扬起一道奢靡的水流,大笑着宣布道。
黑暗中所有的桎梏,镣铐,枷锁,都被打破了。
众人像穿着最高级精致礼服,披着人形皮囊的野兽。
我在狂乱欢愉的人群中被从太宰的身侧带离,抓着他的手指被不知道从何处涌来的人群硬生生拉扯开来。
瞎子。
此刻我就像一个迷路了在醉酒狂欢人群中找不到归路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