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从人群中走出,嘲讽之意溢于言表。李擎苍扛刀而立,嘴角扬起,大声回应:“你说吧,今夜之后,剑门北戎州分舵必将消亡。或许我会放过你,让你回去告诉太白老狗,他的禁剑令是如何葬送自己门徒的!”
“狂妄无知的小子!我剑门剑法独步江湖,就算手持钝器,也能送你归西!上次南戎望鹄楼的帐还没算清楚,你竟敢闯北戎总舵,剑门豪杰会让你明白什么是敬畏!”
络腮大汉的话并非无理,毕竟这里数百人都是精兵强将,不再是望鹄楼上的那些空手剑客。李擎苍并无优势,单枪匹马难免显得轻率。
然而,李擎苍依旧狂放地笑出声:“你们用钝器施展剑法,已是违背太白老狗的禁杀令。说到底,还不是惧怕我手中的屠刀!那老狗不久将下衍羲山,到时候看看你们如何面对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家师出关之事乃是我门秘辛,你是如何得知的?”络腮大汉脸色铁青,显然动了真怒。
“将死者无须知道这些秘密,我做事向来量力而行。就算我的血刀再沉重,对付几百个任人宰割的绵羊也颇费力气。因此,我这次带了一些同伴,原本打算多带些,后来想想,几百人而已,十位足矣!”
话落,他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门后传来沉闷的回响,像是远古的低吟,又似猛兽的咆哮!
“十位……”
络腮大汉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凝重且充满困惑。透过破损的门扉,他看见远方来了一群人,明明是活生生的个体,李擎苍却以非人的称呼来形容!
“哗啦啦——”
“咔嚓咔嚓——”
钝重的兵器在青石地面上拖曳,声音刺耳,门内的数百人紧张地握住武器,望着远处缓步走来的十个高大身影,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十个壮硕的身影一字排开,他们和李擎苍一样,身高九尺,手中握着相同的巨大血色斩马刀,只是他们的刀并未扛在肩上,而是反握刀柄,刀尖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如同犁过的田垄。
屋檐上的剑士无法再忍耐,他们持着各式武器从四面八方落下,试图攻击,然而那些武器却在十人身上一一破碎,转瞬间,每个剑士都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轻轻一扭,生命便消逝无踪!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些剑士才看清了杀手的真面目——那是一张被腐蚀般的丑陋面孔,鼻子只剩下黑洞,额头嵌着铁环,头盔与铁环相连,仿佛与皮肤融为一体,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铁甲,质地模糊,如同岩浆冷却后的形状,指节和喉部都有铠甲保护,口中更是镶满了野兽的獠牙!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毫无道德的恶魔,刀门何时堕落至此!”
面对咒骂,李擎苍却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的同伴们开始吸食死者之血,撕扯肉体,嚼了几口便弃在一旁,不满地舔舔嘴唇,然后对分舵内的生灵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擎苍站在众人面前,无视他们的惊恐,清了清嗓子,高举大刀,向全场的剑门成员宣布:“今日,我要让你们见识刀门的真正力量,我们从右江州流放到此所受的苦难,今日由他们来偿还!”
说完,他豪放地挥舞大刀,十名猛兽般的同伴随之咆哮,十一人的气势竟压过了百人!
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明白逃避无用,剑门的众人也没有人逃跑,他举起手中的钝器,依旧没有拔出剑匣中的剑:“剑门的朋友们,我们虽非核心弟子,但剑道的精神不容玷污,今日,我们要守护元宗分舵,让浩然正气永存!”
“待我出鞘,震撼天地!”
“待我出鞘,震撼天地!”
“待我出鞘,震撼天地!”
声音响彻云霄,场景悲壮,李擎苍也被激,怒目圆睁,高举刀向天:“度厄迦南,听令,今夜,死守阵地,不留一个活口!”
这一夜漫长而残酷,凉襄城内杀声震天,方圆数里,无人敢靠近,只有几个戴着斗笠的江湖人士,各自立于高楼之间,看着元宗分舵的声音渐渐平息,鲜血从门框流出,染红四周,人头落地,如同熟透的瓜果,沉闷地撞击地面。
今夜,北戎州凉襄城的剑府元宗分舵在江湖中消失,家族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