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公你在说谎!你对taizi凉反感,是因为凰棠氏喜欢小时候的他吧!”墨林大声呵斥。
贺华黎听到凰棠氏的名字,整个人像背上长了刺一样挺直了身子,浑浊的老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清明,看着墨林,满脸的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但骗不了我。我再问你,taizi凉当初被流放的真正原因,应该不是表面上的政治纠纷那么简单吧?”
贺华黎听了更加惊慌,眼神飘忽不定,而墨林却显得越从容不迫。
“你不必解释,天下人不明白那是他们愚蠢,taizi凉现在还年轻,当初被流放时和邺王都还年幼。两个少年皇子,紫宸国公那时身体健康,怎么可能在朝廷纷争中轻易分出胜负?紫宸国公又怎么会允许他的两个儿子这么早就开始争夺自己的江山呢?”
贺华黎闻言犹豫了一下,但嘴上还是很硬:“道长你不是世俗中人,有些事情不了解。”
墨林听了大笑:“贺公公这话真难懂,至少我知道一点,朝廷是大人们吵架的地方,从来不是孩子们讲道理的好地方!”
这话让贺华黎生气了:“那周道长你说,taizi凉是怎么被罢免的?你告诉我,我洗耳恭听!”然而墨林听了反而不再说话,咧嘴笑了,仿佛春风拂面:“等我见到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两人对视良久,各自忍耐着没有作。
过了一会儿,还是贺华黎打破了沉默:“不管道长怎么想,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taizi被流放我没有从中作梗,taizi离开后我没有偏向邺王,也没有违背祖训去支持温大人。道长来这里质问我,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墨林听了却不肯罢休:“我当然知道贺公公没有偏向,但这不代表你没动过心思!”
“周道长,别血口喷人!”贺华黎反驳得激烈,墨林一直盯着他那双混浊的老眼看:“你也别激动,我问你,你这次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反正和你说的那个凰棠氏没关系!”贺华黎斩钉截铁地回答,墨林却摇头如拨浪鼓:“当然不对,你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贺华黎听起来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周道士,人不能太聪明啊!”墨林却毫不畏惧:“在你伺候紫宸国公之前,你一直是百里太后的贴身太监吧!”一听见“百里”这个名字,贺华黎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戏台上,眼神迷茫,面色苍白,就像所有精神都随这个名字消散了。半晌后,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墨林那双慵懒却清澈如泉水的眼睛。
“这样看来,我的猜测全对了。”墨林轻轻松了口气:“在我看来,你不希望任何人登基称帝,因为你心里想的是让百里太后那个私生子登基!”
“那孩子不是私生子!”
说完这句话,老太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眼前这位道士实在厉害,把他心底的秘密一点一点挖了出来,就像盗墓者毫不留情地挖掘坟墓。现在他说了这话,等于是完全承认了墨林的推理!
墨林一脸无辜地说:“抱歉,我刚下山不久,大家这么叫,我也跟着叫了。别激动,你又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老太监的下身,眼皮不自主地跳了跳。贺华黎听后满眼恨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四处游历的道士墨林,就像闲云野鹤,无名小卒。贺公公,还是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吧。”
贺华黎冷冷地说:“死了。”
“贺公公,我已经说了,你在这里不能撒谎!”
墨林猛然喝斥:“那天在邺王府,我找到了骅安送来的箱子,里面全是活的大雁。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呢?”
贺华黎苦笑着捂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墨林没理他,继续说道:“起初我没多想,今天在春华槛又见到大雁,突然有了个想法。”
贺华黎沉默不语。
“百里太后在宫里生了孩子,第二天孩子就不见了,接着百里太后也神秘失踪。这看起来很可疑,但实际上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百里太后和那个孩子,其实都还活着!”
贺华黎依旧没有回应,头凌乱,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曾经想过,要把一个啼哭的婴儿悄无声息地送出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把婴儿放在能掩盖哭声的容器里,就很容易瞒天过海了。邺王府的王妃喜欢大雁,所以贺公公帮百里太后打通了关节,让骅安送大雁进宫,目的就是用装大雁的箱子把孩子运出去。毕竟,一个没有名分的孩子在这个宫廷里是无法生存的!”
“这么说来,百里太后和邺王妃关系非同一般,这个计划应该早已精心策划。而且无论是邺王还是镖门,都是进出宫廷的最佳选择,一切迹象都已显而易见。贺公公,你随便狡辩,我很喜欢和人讲道理。”
墨林的笑容像冰一样冷,让贺华黎看着心寒:“就算你看穿了一切又怎么样?孩子已经离开了皇宫,百里太后也安然无恙。倒是你这个聪明绝顶的人,将会和我这把老骨头一起被困在这座仙宫里,被烈火吞噬,到时候一切成空,你说再多又有何用?”
听完这话,墨林依然平静如初,这让贺华黎心里不禁颤抖。突然,道士轻轻勾起嘴角,歪头笑着说了一句让他心烦的话:“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