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下被老太太说的脸红脖子粗了,“我没有,奶奶我没有!”
她极力的否认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事实是她真的没给小姑子买过一针一线,以前关系好的时候还记得给带个零嘴呢,从什么时候起巧兰再也没收过她的任何东西,大概是巧兰的绣品成为学武师傅回礼的时候开始吧。
那个时候巧兰的绣品还没有那么值钱,可也能值点银子,但都给了他师傅了,婆婆也不肯再让巧兰辛苦了,卖给绣铺的少了很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剩下的最多就是一些帕子荷包,但都不能和绣图的价格相提并论,但婆婆说绣荷包就可以了,其实是心疼女儿辛苦了。
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是委屈的吧,学武为了学医花了家里那么多钱,跟个无底洞似得。不过那个时候没让她出过钱,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但不知不觉就和小姑子远了点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可能心里是觉得自家吃亏了吧。
老太太摆摆手没让她继续解释下去,态度和蔼并不严厉,语重心长,“桂花啊,当年是我看中了把你挑回来的,我信老张家的为人,都是好样的才相中的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可人不能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那点东西,不管不顾别人,我们是一家人,学文学武巧兰是亲兄妹,你以后都不想和他们来往,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今儿不帮我,明儿我凭什么要帮你啊,你还有两个儿子呢,以后上学也是去县里,住在哪吃什么?你都不打算靠任何人,不求个人了?我已经答应把巧兰许给传虎了,他家条件好人也不错。以后清远清刚不为人了?孩子你想过了这些么?清远清刚也是兄弟,以后也不要互相扶持,免得小的占了大的便宜,现在就给他们分家呗?”
张氏脸瞬间惨白如纸,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她呜呜的哭着,心里有很多委屈说不出口。
上次的事以后学文也没去草屋住是真的,但态度冷淡了些,这都个把月了再也没沾过她的身子,以往睡下了也会说说话唠唠嗑的,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了。
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道沟,不管怎么努力都跨过不过那个坎,她小心翼翼的对待小姑子,可学文那双眼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嘴角的笑容尝尝让她觉得他在嘲笑自己装模作样。
吓唬
老太太叹息一声,“孩子,学文学武巧兰是亲兄妹,互相扶持才是道理,将来清远清刚也要如此啊,一个人独木难支,兄弟连襟才是力量啊。你一直都觉得学武拖累了家里,让学文也吃亏了,可是一直付出最多的是你公婆和巧兰,让你付出什么了?你让我很失望,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等有一天看到清远清刚反目成仇为了钱大打出手的时候,你还能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老太太神情威严凌厉,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张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是存心要破坏他们兄妹感情的,我只是……九百两老在我眼前晃,我心里憋得慌。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学武和妹子对清远清刚都极好的,对我也不差,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像火烧了一样。”
清醒的时候知道那不是自己东西不该惦记,梦里又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她若是有这么多钱可以送孩子去最好的书院读书,将来的前程也是远大的,学武能学医,学文只能种地,这心里总是有落差的。
就这么一阵好一阵歹的胡思乱想,学文也不在家,她心里没着没落的,他要是在家跟自己斗气也是好的呀!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呀?巧兰画了房子的图纸,说院子种上果树和花苗可以入药,这些将来都是收益,二十亩地都算家里的,以后也是公中的,学武走的时候还说,明年若是能有剩余就让清远去县里读书,束脩费他出一半。
你总是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你让学文脸往哪放呀?让弟弟妹妹养他一家子?他为啥冷着你,你这个长嫂当的兄弟姐妹都做不成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脊背都直不起来了!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了?还是你觉得有了两个孩子就能一辈子稳坐泰山了?我们都不能把你咋样了呗?”李老太不是没看到,这些年张氏看学武的眼神越发不耐,每每还露出一些怨恨的表情,如今更是因为学文出门挣钱反倒对巧兰怨上了,她不得不出声说说这个孩子。
张氏是村姑出身,但本性还是厚道的,不然也不能这样辗转反复的自己难受,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良知的,只是人想过好日子,总会有些想法,有捷径走谁愿意去受苦呢?
“呜呜呜!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上次我娘都骂我了,说我丢了老张的人,我嫂子都埋怨我了。奶奶,我这回真的只是想借巧兰的银子盖房子,我是打算还他的。他对我好对孩子好我知道,我知道我自私了,光想着给自己多攒几个钱,我希望孩子也能像小叔那样,有本事有出息,我不想让孩子一辈子都种地,我想让孩子像他姑姑那样识文断字有能耐,有眼力,可这些都要钱啊!”
张氏其实也没啥坏心,也干不出来什么坏事,挤兑人也就那么两句,更刻薄的话她都不敢说。自私点也是为了孩子,其他的坏心还真没有。
“巧兰不会再出银子了,这次五十两就算是买地皮的钱了,她出她自己院子的钱,给她画了块地盖个四进院子,剩下的大院子留着给我们住,包括清远清刚的院子也都盖出来,将来就不用发愁了。所以这次我打算要弄就弄个大的好的,最少几十年不用再动弹的。巧兰没有义务帮你养孩子,也不欠你的,凭什么就该巧兰出钱?你在娘家出过多少钱?如果明年开春凑不够钱,就只能夏天盖了。先把荒地开出来,可人手不够钱也不够,我打算再买两头牛帮着一起开地,这日子要怎么过你自己琢磨吧。你要是觉得李家委屈了你,学文答应和离,孩子啊,你可把学文伤着了。”老太太是吓唬张氏的,学文压根没说和离的事。
“和离?”张氏脚一软摔倒在地上,眼都直了,一张脸惨白。
之前说的写休书她其实只是后悔并不是太担心,害怕是有一点但心里还是有依仗的,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那也是有生养之功的媳妇,轻易也不能写休书。
可和离是不一样的,和离可以再嫁,但却被人瞧不起,虽然没有寡妇守节这回事,但这样的小地方还是不行动不动和离的,会被人说嘴戳脊梁骨的。
“奶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惦记妹妹的钱了,呜呜呜!你别让学文丢了我呀!就看在孩子的面上您原谅我一回吧!”张氏拽着老太太的裤脚哭得伤心。
张氏并不知道学文去城里干活真的是碰巧有这个机会挣钱去了,没想什么和离的事,但她以为学文是冷了心不想和她过了,所以才借故躲开去城里,实际上就是不想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