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有些伤感,“咱当年饿着肚子,走了几十里路,寻不到吃的。到了濠州城,咱是摸着城墙进城的。为了能吃口饱饭,咱也跟着投了军。”
“咱又瘦又小,吃东西抢不过旁人,就只能吃些饼屑子。咱饿的不行的时候,咱遇到了徐达,他把他那块饼给了咱。”
“他说,重八哥,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一块饼,咱们分着吃。打那时候起,咱就从心里,把徐达当成亲兄弟。咱做了皇帝,他也是第一个国公。”
说着,朱元璋眼眶竟然湿润了,他突然闭紧双眼,手拍了一下,“让徐达和他儿子进来!”
徐达老了,比早上从徐达家里出来时,看着还要老些。
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双目虽然有神,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肉,杂乱的白随意粘黏在脸上。从殿外走到殿中,虽不远,步子却也不快。
“臣,叩见皇爷!”
徐达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颤颤巍巍。他不敢抬头,只能伏着。
朱元璋也把身子前倾,忽然睁眼,“天德,你把头抬起来,咱看看。”
底下,徐达慢慢抬起头,老泪纵横。
“臣,愧对皇爷,愧对大明朝。臣这犬子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臣不敢再徇私,请皇爷降罪。”
一瞬间,朱元璋好似也苍老了许多,“死了几个人。”
“七个。”
说话的是徐增寿,他始终低头。人是他派护院打死的,死人时,他也慌了。用了些散碎银子,赔了几条人命。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又被一个秀才给挑起来了。
“大孙,你说。”
朱允熥看着徐达,心里升起一阵悲悯,“皇爷爷,无论是国法还是军法,都该是打板子。”
朱元璋点头,“好,那就先打板子。来人,就在这儿打,三十板子!”
两边,殿前军上前,前面两人按住徐增寿,后面扒开徐增寿的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
红棕色的长杖,高高的抬起,重重的落下。
只一下,徐增寿就已经是皮开肉绽。
“皇爷,爹呀,饶命啊。”
朱元璋冷冷的瞧着,“打,什么时候,你爹说停了,什么时候就停。”
徐增寿家中最小,也最是得宠。别说是挨板子,就连家里的重活,也都轮不到他。养尊处优惯了,一棍子,就疼的死去活来。
“爹,饶命啊。”
徐达不忍去看,别过脑袋,“狗日的,你这小崽子。若不是看在皇爷面上,老子今日非把你打死不可。
又是一棍子,屁股上又多出一道红印来。
“爹啊,饶了孩儿吧。”徐增寿喊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变得沙哑。
徐达大叫,“小崽子,是条汉子,你就忍着。你老子我,当年被鞑子砍,也从来没皱过眉。”
“忍着,再打!”
这次,徐增寿死死的抓住地面,把衣服塞进嘴里,硬是不出一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