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咬牙默然,即便是先前就已经有了预想,即便是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现在,听进耳朵里时,心中的愤怒,又不由得升起。
这是在钻朝廷的空子,而且,福州的折子,到了户部。户部的官员们,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砸了自己的脚面。
“读书人护着官,官保着读书人。二者合力起来,朝廷也无可奈何。臣说句该死的话,这些读书人,进了朝廷,这就是朋党。”
朋党,从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
心里一团火,无处泄,“他们真的是死不足惜。”
原本,朱允熥一直认为,只有如淮西勋贵那样,才会互相连枝。以至于在一人犯事时,总能牵扯到整个利益集团。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淮西勋贵,以同乡、师生、同学为一体的文官们,更是可怕。
“李景隆,你去把毛镶叫来。”
户部官员,欺上瞒下,各朝各代,都有这样的事。只是,本朝又与别朝不一样。皇帝被闭目塞听时,锦衣卫的作用,就显得更加的重要。
原本,在朱允炆执意不愿用锦衣卫时。这么做的代价,似乎就是被手底下的官员,完全的蒙在鼓里。
毛镶就在不远处,在他看到朱允熥那张脸时,心里咯噔一下。
加快脚步,在朱允熥面前站定,“臣参见吴王。”
“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毛镶迟疑一下,“臣都听到了。”
朱允熥脸色有些黑,想要作,却碍于周边有人,“福建上上下下,都烂透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锦衣卫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酒囊饭袋,近五年的光景,竟然毫无察觉!”
毛镶同样脸色不好,锦衣卫遍布整个大明朝。
各省、府、县,任何风吹草动,毛镶只要想知道,都瞒不住他。这是锦衣卫自己出了问题,怪不得旁人。
“臣定彻查!”毛镶正色道。
“把这儿的事,一字不落的,去回禀。周宣怎么说,你就怎么说。福建的根烂了,你毛镶逃不了干系。想在皇爷爷那儿给自己脱罪,就看你下面,能查出多少东西来。”
毛镶汗流的不少,跟着来福建,他自知不会有好事情。
朱允熥叹气,略显无奈,“你去吧,好好查一查,皇爷爷并非是非不分。只不过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天下之事,都应该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信国公缺饷的折子刚到皇爷爷那儿时,你就应该是已经查清楚了,告诉皇爷爷来龙去脉,哪些人涉案其中。”
“罢了,孤也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之,用心点查,孤也能在皇爷爷那儿,给你说几句话。”
毛镶伏在地上,“臣谢吴王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