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怕审,依国法就是了。只怕下官审出来,大理寺不敢判。或者,大理寺判了。只是到那个时候,下官和大理寺陈大人,是要被同僚们给骂死的。”
李善长原处愣,“那张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宋天彰把屁股底下的垫下,让李善长处挪了挪,看一下四周,刚要小声说话。
“砰!”
李善长把杯子摔在几子上,佯怒道,“宋大人,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你是主审官,老夫又主户部事,本该避嫌。你我私会,已是不妥。你再如此谨慎说话,传到皇爷那儿,你我两张嘴,也说不清啊。”
院中虽然无人,但李善长也不敢懈怠。
主吏部、户部之事,户部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朱元璋没追究自己的责任,已经是谢天谢地。这个时候,李善长更不敢再有不妥。
宋天彰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韩国公,下官只想请您指点一二。”
李善长眯起眼睛,“你是什么顾忌?”
“韩国公,武人不连坐,文人却要连坐。这郭桓,即便有罪,也罪不该死啊。这样的案子,韩国公您说,刑部该怎么审,大理寺该怎么判。”
宋天彰忧心忡忡,“轻了,就是抗旨不尊。重了,下官在同僚们中,又不好交代。”
李善长面色变得凝重,面前的茶,也不香了。
茶杯中,不停起伏的茶叶,恰如李善长的心境,起伏不定。他突然现,朱元璋的心思,他也开始捉摸不定了。
“你就记得一点,这郭桓,吴王就是要让他死。郭桓不死,福建民愤不平,吴王去福建,也就毫无意义。我要是你,不管大理寺如何,刑部就是要让郭桓死罪!”
宋天彰争辩道,“大明律,藩王不得干预刑部事。。。”
李善长厉声打断,“你糊涂!”
突然的,李善长站起来,握紧宋天彰的手腕,语气肃冷,“吴王,他是皇爷的嫡孙。只要有旨意,你管他是不是藩王。况且,吴王还未就藩。”
“皇爷这是在让吴王杀人立威呢,你不杀,想做这个诤臣。那这把刀,就是要架在你这个刑部尚书的脖子上了。”
宋天彰满头的细汗,“郭桓非死不可了。”
“他不死,就是你死。”
慌乱之中,几子上的茶杯被打翻。滚热的茶水,顺着夹缝流到榻子上。
宋天彰盯着茶水呆,“传闻都是真的。”
“只要旨意没下,就都有变数。皇爷说的对啊,这天下,终究是大明天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就不好做。上面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干什么就是了。”
李善长语重心长,“大明朝,没有士大夫共治天下。只有一家之言,”
竹门被推开,府中管家轻跑进来。有些为难的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吧,韩国公不是外人。”
管家站在一旁,“老爷,宫里来了人。有旨意说,吴王殿下请您进宫议事。”
李善长和宋天彰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宋大人,大明律,藩王不得私会朝臣。吴王有请,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啊。这杆秤,你可得在心里头掂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