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死,手里当啷着弯刀,斜眼看过来,瞧的那汉子一惊,顾不得还死死插进肚子里的兵器,只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那矮瘦的阴阳人见势头不妙,忙上前助阵,不消半刻被乱刀砍出去。
见那剖了腹的还如此活泼,只放他去杀,先把五轮教的都砍死,在细细泡制他。
两伙信众乱在一起,肩埃着肩,背贴着背,合甲刀兵碰到一起,肢体零碎便摊在地上。
也奇怪,便是百战之师死个七七八八也都作鸟兽散,这群散兵游勇却不见半点颓势,只杀,只砍,死了命也不停手,真拼的死了个干净。
围了那破腹的面,矛头刀口穿在地上,剁了百来斤的饺子馅。变作裹了土的肉泥。
此战休
妇女幼童抬着板车烂布拾掇战场,扒了衣物刀兵,绑起骨骼肉体劈做储备,流血拿盆接了。
割了碎肉,佐着些心肺内脏一锅炖了稠汤做餐食。
女人头贴着唠嗑,孩子拾了骨头打闹,拾得个粗,直,或弯曲的平整些的,便引来大的孩子争抢。
死了家人的也不起哀怨,凑在一起说话,也帮着编些篓子,望着锅里瞧。
斜阳血落染遍
说也笑也,若不见那遍地的骨头,倒算是隔世的桃园。
傍晚天色,大汉与四五个头领说话。
讲粮食多少,缴人头几何,够活时日几多。讲布匹,器皿。讲今后如何。
“大哥,俺们人也杀了,叫那了瘟的去报信。白莲教的在这崴了泥,还不知何时报复
大哥,你得定个章程。”
“定个甚么章程?白莲教传遍整个北境,咱们就是蝼蚁般的东西,佛陀脚下的石粒子,这庞然大物何时看上过这仨瓜俩枣?
依我看,这收粮是假,实是找个由头要收了咱们作祭!”
“那跑不脱,干脆掀翻了它。”
“打个屁!那五轮教作得狗,我作不得?平日里叫的欢,砍翻了这那个,还不是这个靠山?当狗的失了势,合该我来替上!
等情势理了个清楚,在躲了出境也好便宜行事嘛。”
定了方向,众人也不留,裹着皮衣出门,冲来处去了。
晚留屋内,多了粮食肉干,自是赶紧造孩子。活了算个劳力,死了也有用处。
话分两头
“那常贺杀了圣教使者,咱们的人全没了,他们放我回来报信,讲说。。。讲说我们是断了腿的狗,咬不了人的废物。”
听他说的含蓄,止不得原有多难听,想起那遭了瘟的毒嘴,脑子里不休的叫。
高头大椅上铺着毛皮,裹着个巨大的身影,层叠的肚子,像肉堆成的山。
手边拽起跟铁棒,起落间砸飞在帐外,皮相完美,内里骨肉泥堆成一堆。
左右噤声,听坐嘟囔着骂,只因肥肉堆叠,压迫声,远看只见颤动。
旁的人凑过耳朵,喊将起。
“常贺狼子野心,做了取彼而代之的春秋大梦,杀了众人活祭,今夜起兵。
将军亲架车撵提棒,斩了常旭头颅作尿壶,屠了黄土部,都做劳军!”
声传帐外,至兵马营中,夜里莹莹亮起绿眸,马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