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爷想做的事很简单,姓汤的把住处守得死紧,凶器栽赃不成,找几个人当目击证人总是容易的。俗话说三人就能成虎,他找上五个八个的,姓汤的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但这种事只能私下里去安排,人手也都得是心腹,赵好和卫知拙这种一看就可疑的家伙他当然不会透露。
俞老爷只得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劳二位出手,劳累了一个早晨,二位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赵好听了,立刻道:“不劳累不劳累,俞老爷招待我们住了这些天,托付的案子我俩却没能破了,怎么好意思休息。您说吧,甭管大事小事,只要吩咐一声,我们两个立刻去办!”
总之就是两个字,不走。
俞老爷被赵好这没有眼力见儿的样子膈应得够呛,只是他心里搁着事,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去虚与委蛇,又讲了两句,见赵好还是一副没想明白的样子,干脆直接站起来,一面往外边走,一面叫道:“送客!”
周围的仆从听令,纷纷围了上来。而赵好看了眼窗外的情况,也忽然变得识趣起来,从善如流地招呼卫知拙起身,摇头道:“好吧好吧,看来俞老爷真的有急事,那我们俩就告辞了。”
俞老爷没工夫理会她俩,急匆匆地出了门,随即便现先前还猛烈的雨势现下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以预见,再过一会儿,这场雨就会彻底停下了。
俞老爷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显然他也想到了官差即将到来的事,而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去安排栽赃的戏码了。
若是能早点出门,或是不被人纠缠,他都还有机会的!俞老爷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猛地扭头去看身后的赵好和卫知拙。
赵好见状,笑着冲对方拱了拱手。
俞老爷气得涨红了脸,但无论如何,这事儿没办法在明面儿上骂出来,只得狠狠地用手指了指二人,说道:“好哇,原来真是你俩……”
赵好和卫知拙的目的已经达到,也都不再装了,后者冷眼相对,前者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俞老爷,得罪了。”
俞老爷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当初怎么没早点把这两个人轰出庄去!
但时机已经错过,与其后悔弄不了汤家的小子,至少先把自己的形象保住,待到官府的人到了,他还是要把凶手抓出来的。
俞老爷气冲冲地往外走,赵好却是听见身后传来响动。她一转身,就见明珠跟着走了出来,冲她点了点头,快步追着俞老爷去了。
赵好愣了一下,想到俞老爷的为人,还有那天夜里明珠假面一样的笑,忍不住叹了口气。
卫知拙看了她一眼,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跟去看看吧,免得姓俞的又做什么手脚。”
赵好自然知道卫知拙是想安慰自己,不过眼下的确没什么事要干,跟着俞老爷,说不定还能第一时间接触到官府的人。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和卫知拙一起跟了上去。
这两天因为俞大少的案子,千翠庄的客人们多少有些人心惶惶,更何况一直没有线索和消息传出来,人群之中流言四起。
俞老爷也怕衙役们到了后有人胡言乱语,于是才抓紧时间现身膳厅,同正在用早饭的一些人澄清了一下。
当然了,他没有澄清汤少爷的那部分,似乎是还指望着能左右一下捕快断案的偏向。
不过赵好知道可能性不大,毕竟汤家在本地也有一定势力,在找到证据之前,捕快们是不会轻易怀疑对方的。
趁着俞老爷忙着在上高谈阔论,没工夫赶人,赵好和卫知拙还趁机吃了个早饭。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的雨声已经听不见了,忽然有个家仆急匆匆地跑进了膳厅,在俞老爷耳边迅地说了几句话。
赵好看见后者站起身,冲众人道:“诸位,衙门办案的官差已经到了,若有愿意的,可以同我一起出去迎接。”
膳厅里鱼龙混杂,自然有应下的,也有不说话的,一大群人拉拉杂杂地出了门,赵好和卫知拙当然也要跟上去。
不过走了一半,赵好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兴许是没有得到吩咐,一直在俞老爷身边伺候的明珠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雨已经彻底停了,蓝色的天空澄净如洗。
因为死的是俞家的大少爷,本地的县衙也很是重视,足足派了十多号人来,其中还有一个捕头两个捕快。
估摸着是想快些破案,这些衙役在雨势不影响赶路后就立刻出了,这才在雨停没多久就到达千翠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