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各个空缺的官职亟待填补,皇帝一面忙着提拔属于自己的势力,一面又新开了恩科,连带着宁王也回不了家。
宁王妃倒是很看得开,冲赵好笑道:“难得你爹有事做,不用在家呆着烦人。近来天气好,知拙的身体也好些了,你可以带他出去走走,也散散郁气。”
赵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问卫知拙要不要出门。
卫知拙在家里休养了这么多天,精神好了不少,脸颊看着也丰润一些了。赵好既然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个人一同去街上闲逛。
上京的百姓们一向嗅觉敏锐,察觉到风雨渐歇,各式店铺该开门的开门,该出摊儿的出摊儿,竟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热闹。
今天阳光也不错,凉风习习,秋高气爽。
赵好站在街上,忍不住闭上眼,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扭头看时,才现卫知拙也和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赵好忍不住笑了笑,这时她仿佛才感觉到,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
卫知拙也停下来看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了亮光。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儿路过,被卫知拙拦下,挑出一根来递给赵好。后者欣然接过,仿佛回到当初一起巡街的日子一样,挤挤挨挨地跟他走在一起,你一颗我一颗地分享。
两人没有腻歪多久,前面传来一阵喧哗,赵好拉着卫知拙去看,才现是一列囚车。
周围的百姓倒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看热闹一般围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这些从前都是什么官,又犯了些什么事儿。
赵好在一旁听了两耳朵,心想,上京百姓的消息都这么灵通?这里好些人她都不认识呢!
忽然,赵好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蔡州”两个字,就见有个黑黑瘦瘦的人指着其中一辆囚车道:“就是这个姓冯的!”
赵好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卫知拙,后者也正定定地看着囚车上那个披头散,看不清面目的犯人。
过了一会儿,卫知拙才收回视线,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
赵好轻声问道:“刚才那个人就是冯远道?”
卫知拙闻言,点了点头。
赵好还记得,当初卫知拙就是因为这个人贪污修建河堤的拨款,害得无数百姓因为洪灾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才回到西平县,再不施展自己破案的才能的。
虽然因为证据都被销毁,无从调查揭,卫知拙后来再也没有提过这回事,但赵好知道,对方心里一定一直记着这桩惨案。
没想到这次清扫容党,却是把这颗萝卜也拔了出来,也算是对当时受难的百姓有个交代了。
卫知拙想了想,说道:“应该抽空把当年的事情一一整理上报才是。”
虽然没有证据,但说不定能给皇帝和宁王帮上一些忙。
赵好捏了捏他的手,说道:“难得出来一趟,不着急,等回去了再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咱们去爬山游湖,看看风景?” 卫知拙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我想去青竹寺看看。”
赵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卫知拙的娘亲方氏当年被逐出家门后,就在青竹寺带修行。
方家当年虽然投靠了容相,但对这种大家族而言,名远比利要重要,是以除了朝堂上站队,方家的人并没有做过什么脏事。
这次的清扫没有太波及方家,反倒是因为洗刷了卫将军的冤屈,连带方氏也算是无罪之身了。
但奇怪的是,方家并没有派人前去青竹寺接回卫知拙的母亲,而方氏似乎也没有离开青竹寺的意思。
赵好想到了卫知拙之前说过的话,总觉得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外奔波的是她,卫知拙则是被关在刑部大牢,他能从哪儿得知自己母亲的消息呢?总不能是母子之间的心意相通吧?
赵好想不明白,但卫知拙想去,她自然是支持的,不论如何,多一个家人总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