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香味还很淡,最多也就是让人稍感稀奇而已。
可渐渐地这香味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如同喷的火山一般愈演愈烈了起来。
而随着花香逐渐浓郁,这原本准备跑路的李郎中,甚至能明显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传递着舒爽与渴望的感觉。
“噼里啪啦!”
几乎是本能的伸了个懒腰,他浑身上下便传来了爆豆一般的声响,伸完了懒腰的他才猛然觉,自己全身上下此刻都仿佛重获新生了一般。
就连这几天日夜奔劳所积压的疲惫与郁结,都在这异香之中一扫而空。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舒爽,有着相当从医经验的李郎中却反而警醒了起来,在他的认知中这种没有由来的亢奋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当他惊疑的看了看四周,那脸上带着迷醉舒爽之情的路人,他的心中也越是惊骇。
以他的见识虽然尚不敢断言这这天降的异香,是否有害,但从这世人那迷醉的神情来看,这玩意倒是像极了被明令禁止的烟膏。
虽然从自己的感官上来看,这异香并没有带来诸如致幻、昏聩的反应,甚至反过来让自己越的神清气爽,但药理之道何其浩渺,他可不敢妄下定论。
别的不提,就是那那害的无数人妻离子散的烟膏尚且能用于正道,许多常人眼里与谋财害命无异的毒物更是某些情况的良药。
而世人眼中与救人医病画上等号的良药,用在了错误的方向上依然可以取人性命。
当然,此刻满是纠结的李郎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多日来忧虑下有些斑白的梢,此刻已经悄然间恢复了墨色。
如果他真的现,那么他便会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纠结与揣测到底何等的可笑。
不过就事实而言,无论他是否意识到这香气的神异之处,都不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决定。
此刻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的李郎中处了警惕外,还有的就是一阵的恐慌。
这如果是往常,那他绝对会赶去报馆,说不准还要凑上去帮衬帮衬,可这几天前的血案还历历在目,此刻有些杯弓蛇影的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个让他都有些惶恐的念头。
‘之前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案···会不会与这异香有关?’
这个念头一起就彻底收不住了,李郎中本人也是越想越觉得得浑身冰冷。
无论这异香是好是坏,哪怕是稍通药理的他也能轻易的意识到了这香味的不凡,那这源头如今又是何等的状况?
如果说之前的只是小打小闹,那接下来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原本还打算折返前往县衙示警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更是直接停了下来。
最终面色愁苦的皱着眉纠结了良久,这才咬了咬牙,掏出了随身的墨筒,接着取出笔来沾了沾,便直接在自己门店的梁柱上书写了起来。
而他在梁柱之上书写的,正是自己对这股异香的怀疑与见解,同时似乎是担心来人看不明白,还特意旁注了几十种他所知道的效力相近的药材,其中有好有坏,末了还注明说只是粗浅之见,仅供参考。
行云流水的写完之后,这李郎中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城外跑去,隐约察觉到其中利害的他此刻是一息都不想再这里停留了。
而与此同时,不同于李郎中这个异类,其他嗅到这股异香的人们则是不约而同的走出了屋子,齐刷刷的看向了香气的来源。
此刻,因为这异香整个城镇都沸腾了起来,一些身患顽疾甚至行动不能自理的人们也奇迹般的坐了起来,一些恢复好的甚至已经能狗扶墙独自站起身来了。
感受到了这等奇迹,一路上顿时挤满了不药而愈的镇民,他们又叩又拜,就连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差们也都惊疑不定的不敢妄动。
但除去这些感念天恩而叩谢着的镇民们,不约而同的,不少胆大包天的人们也顺应着本能的渴求,顺着香味渐渐聚集到了那源头的位置——那一夜之间沦为鬼宅的叶府门前。
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的香甜,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也都清晰的意识到,那异香便是源自其中。
如果不是这叶府实在凶名在外,加上前不久那闹得人心惶惶的惨剧就在这一带生,导致现场仍有一些官差在维持秩序,这些胆大包天之徒们怕是早就安耐不住的冲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