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成员们结束吊唁朝拜,在偏殿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后照例应该出宫,几人慢慢踱步到了宫门口,却发觉宫门正紧紧地关闭着。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后,这些宗室成员惊骇而又难以置信地理解清楚了他们现在的情形——他们被软禁了。
朱红宫门被踢打得砰砰作响,高声喊骂着放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高高的宫门内“嗖嗖”地射入了冷箭。
箭矢上带着火苗,宫门内的咒骂声很快变成了哭喊哀嚎的求救声。莫尹立在宫门外,淡淡道:“天皇贵胄,不过如此。”没有了皇权的光环,这些人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分别?侍卫们不敢接话,将恐惧而崇敬的目光落在他们的太师身上。这是个无畏任何强权的男人,因为他即是权力本身。
过了半个时辰后,宫门重新打开,里头的宗室成员华袍尽乱灰头土脸地簇拥在殿内,面上的神情是莫尹这两年看得最多最熟悉的——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很好,他很满意。
宗室成员未如期出宫的消息,贺煊是
第二天才知道的,事实上他已算是知道得快的了。
得知此消息时,贺煊立刻反应过来莫尹想要做什么,他禁不住握紧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桌子,金丝楠木的桌子险些都被他砸碎了。
李远惊呼道:“将军——”
贺煊沉着脸起身,如困兽般在书房内踱步,他仰头看向书房中御赐的“忠义”匾额,额头青筋嘭嘭地跳着。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了。
各处将领都在往京城内集结,可所有的皇室血脉现在全捏在莫尹手里。贺煊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敢起事,莫尹就敢屠尽李氏血脉。没有了皇室,他们算勤哪门子的王?
到时,势必就要天下大乱了。。。
莫尹手中握有这样多的人质,的确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可是这样做,也是将自己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摊在所有人面前,再无退路了。
贺煊胸膛发紧,他发觉自己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不肯放弃寻求一条让莫尹能够全身而退的“退路"。
但莫尹真的需要吗?
除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世上恐怕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满足他了。
退路?
莫尹不需要退路,而他也一样没有退路了。
“李远,"贺煊将目光从匾额上移开,"让家将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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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整个京师都陷入了安静的沉睡之中,除了打更人之外,街上空无一人。京郊中一处不起眼的废宅内,几名身着夜行衣的人翻入墙内。
宅子荒废多时,地上铺满了落叶,几人随着为首之人进入其中一间屋子,黑暗中,火折子被吹亮,淡淡的火光照出了周围的环境,而举着火折子的正是贺煊。
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贺煊以脚丈量了长度,数了几块砖后,在其中一片砖石上踩了踩,下了命令,"挖——"
家臣们立即拿出匕首开始挖掘,贺煊借着手中火折那一点微弱的光双目死死地盯着地面的砖石。一块又一块砖石被挖开,终于,有人压低了嗓子呼喊了一声,"公子,这里!"一块砖石被斜斜地扔在一侧,贺煊伸手摸入,微凉的风拂过了他的手指。
当年先帝与自己的兄弟为了皇位生死争斗时,险些
落入无可挽救的境地,贺氏为了营救先帝,曾秘密挖掘过一条从京郊到宫内的密道。
后来先帝在宫内自行脱困,贺氏为免先帝疑心,便将这条密道封锁了,只当从未做过这件事。
贺青松当时还只是中年,做主的是他的父亲,贺青松的直觉告诉他留着这条密道,或许有一天真能救命。
他将这条密道记录在自己的手记上一齐封存在京中。
如若有一天他的后代需要返回京城,重新卷入这滔滔大浪之时,那么一切都会是命数。贺煊抽出手,深吸了口气,"挖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