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度然那秃驴呢?”汪澄问道。
“哦,度然大师啊,他在后院熬药膏呢。”苏博道。
“药膏?治伤的吗?”董昭很好奇。
“不是,是一种防止手受冻皲裂的药膏,度然大师是这么说的,有了这种药膏啊,我们的将士冬天打仗就不怕手被冻伤了。”
“哦,度然大师真是高人啊……”董昭道。
“走,老夫带你们去见见他去。”苏博道。
“好,一起去。”
到了帅府后院,只见这后院当真是清幽雅静,虽是冬天,却一点都不显萧凉,里头有常青的铁松,翠绿的柏树,颇有一股令人安心之感。只是,有一股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让这清幽的后院添上了一份烟火气,嗯,梆臭的烟火气。
几人进入后院,只见度然在一个灰色大鼎边上拿着根棍子在那里搅,也不知道大鼎里熬的什么东西,有两个军士在旁边捏着鼻子扇火,两个人极其认真,心无旁骛。
“老秃驴,你这是熬屎吗?这么臭?”汪澄捏着鼻子骂道。
“嗯?”度然抬头,停下搅拌,看着汪澄,似笑非笑:“阿弥陀佛,施主要不要来一口?”
几人走近,董昭连忙拱手:“度然大师。”
“董施主啊,你成亲怎么不请老衲啊?”度然望着董昭问道,但目光可不那么清澈。
“嗯……这个,那时候您远在京城,怕您过不来……”董昭找了个借口。
“这样啊,那你得补偿老衲啊,这样吧,你拿个五千两银子,老衲就当这事过去了。”度然很认真的说道。
“额……”董昭没想到这老和尚这么直接。
“呸,老秃驴,你找小辈要钱,你还要不要脸了?”汪澄骂道。
“哦,那汪施主补上呗,我记得汪施主可是在沈施主那里拿了一万两啊,现在还没花完吧?”度然还是很认真说道。
“老秃驴,你揭我底是吧?”
“没钱啊,没钱就离老衲远点,老衲还要熬屎,不,熬药!”度然非常认真说道。
“好了好了,度然大师喜欢开玩笑,汪真人别计较啦。”苏博打圆场道。
“苏伯伯,如今北境战况如何?”董昭问道。
苏博叹了口气,说道:“昝敏派来了很多探子,自我赴任以来,抓探子就没停过,明里暗里,已经抓了不下上百的鞑靼探子,有些探子还武功高强,甚是难抓。而我们,还未开战,光抓探子跟派哨骑打探,这半个多月,便损失了两百多人。”
“苏伯伯,董昭此来,但凭您差遣,无有不从!”董昭认真道。
苏博看了看董昭,神色复杂,说道:“你啊,你们小两口就留下来给苏伯伯当护卫如何?”
当护卫?董昭顿时明了,在大江上经历了小兰舍命相救,苏博不忍再看见他们这群人为他赴汤蹈火,这是长辈对他们这些晚辈的爱护,也是愧疚。
“苏伯伯,董昭愿上沙场作战!”董昭还是说了出来。
“上什么沙场,你以为好玩啊?”度然搅拌着他的药鼎,不屑道。
“大师……你怎么也!”
“好了,董昭,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就这么定了!”苏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是。”董昭低下头,白梨暗暗松了口气。
古宁关外,阴云密布,北风凛冽。
关城自昝敏大火焚城撤离之后,靠北的那一大半已经尽数被毁,除了城墙极为稳固,没被大火焚毁之外,城内军营,民宅,校场,皆化为了焦土。而府库中大半军械粮食皆为昝敏掳走,可谓损失惨重,这座原本的巍巍雄关已经千疮百孔。故而自九月半起,朝廷拨款之后,便开始征调民夫加紧修缮,但工程浩大,非数月不能完成。为了稳固边防,苏博下令在古宁关外立下三座大寨,三座大寨呈品字形分布,互为犄角,拱卫着后边仍在修葺的关城。
“堆土,快!快!”一个刀疤脸的鞑靼千夫长抡着鞭子,喝令下边的兵士道。
一群群鞑靼人,疯狂的背起装满土的羊皮囊子,在离古宁关外大寨不足三里的地方堆土,忙的汗水都顾不上擦,一拨干累了就换下一拨人。而这帮堆土的苦力前头,足足数千骑兵矗立前方,背北面南,防备着关外那三座大寨里头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