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竞的马步,极限放浪结实坚硬的蹄朵。驭马的人臂展如猱。焕活的旺力燃烧在叱咤的肢端。
“啪!”“啪!”“啪!”
飞扬中,抽动马匹的火鞭溅起一道道星光。
洪叠迩厝威慑的暴拳,丝毫没有给地精留下恐怖禁忌的伤疤。相反,让他们簇火的手脚变得更加激烈。
一个个铁骑悍然狂飙,放纵如奔腾的江河。洪叠迩厝只是他们擦身飞掠的过客。
喧腾、炸响的蹄风,踏掳大地渐渐膨胀的风尘雾烟,让大地顿时变得浊黄。
恰卢利双眉紧蹙。久滞的心灵痛苦,让他似乎变得更加倦怠。摁在心口的手没有挪动。另一只手好像要极力推脱逼临的危险,向前艰难地呈出去。
修武惊视眼前瞬间生的突变,忽然低下身躯,飞快地翻看刻镂在裹体兽皮衣上、图腾一样古老字句。
这些字句就是他参与祭祀护卫,助祭中时时时刻刻谨记的箴言。
“执著逾越死亡的界限,新生的力量是无限的。”修武一字一句地用祭祀般的声音,完整念诵着。一直没有理解的警句,这一刻,他忽然敏感地触动开悟的灵性。
他知道:这些执著的地精,灵肉猝死的瞬间,未灭的心仿佛触碰灵兆,复活了。复活的他们比之前更可怕。
“地精触碰了什么呢……”修武眺着铁骑冲击空气、形成的一道道风浪,喃喃自语。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因为,冰卢厝的王者洪叠迩厝就是足以用力量屠戮异兆的神话。没错,在修武的记忆里,洪叠迩厝的拳头就是符咒。这也是其他族部忌讳的事实。
修武希望兽皮裘衣上,能找到铁封刚才那句箴言的对策,但是,没有。
他郑重地裹紧兽皮裘衣。低下身子,从靴子拔出一把解腕尖刀。
旷朗之风,助燃地精簇火的旺相。燎起的蓝焰勾边滋滋滋地灼烧飞扬的雪沫。
洪叠迩厝裹在烟火之中,他感到:自己已经践行了杀戮的誓言,却仍然没有真正兑成事实。这让他变得异常懊恼。
“难道自己真的做不了统御地精的神主?”洪叠迩厝仰望苍穹耀眼的太阳。他双目赤红,心胸快要一吒冲出湍促的喘息。
地精飙焰的烈光映射着洪叠迩厝的脸庞。炫丽燃烧的快感,执意放大他们挑战洪叠迩厝的野心。好像从最初在冰卢厝大地上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胆怯过。更谈不上禁忌。
“但愿力量慑服灵肉时,也慑服那些异类狂妄的心。”一个族人道。
“嗯,饰尊比我们更懂……”
“力量是神赐的一部分。既能消灭铁骑和辎重,也能消灭灵魂。”
……
那些武士们忽然豁落地走出人群,一个个愤怒执刀环伺。迎风碰响的武器,哗啦啦响起威厉的钝鸣。
洪叠迩厝缓慢回头,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慈之笑。以前,在冰卢厝大地,一人就是一个洪荒的宇宙。此刻,他才流露出生命中一直忽怠过的顾念。
那边,众侍者静默着,心却罹难作痛。
因为地精狂涨的威风,让受惊中的他们不禁祈求:太阳尊的法性光,能够投下——给冰卢厝灾难立威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