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虎性子虽直却也不傻,顿时火冒三丈怒视女子“好你个姓云的,你算计我?!”
“怎么?”云亦巧素手轻抚腰间紫色剑柄,目光中满是讥讽,“难道翟将军想要动手不成?”
呃!
翟虎顿时哑口无言,狠话涌上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悻悻然的坐下继续吃喝。
短暂的平静后,云亦巧的目光落在身披斗篷的女子身上“她又是谁?”
翟虎装作没听见,韩忠收刀入鞘抱在怀中“云姑娘,虽然咱们现在同路,但还是要奉劝一句,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哦?”面对如此充满火药味的回答,云亦巧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了然一笑“据说此行是要做笔买卖,可你们却并没有拉载任何货物,莫非——这个女人就是你们的筹码?”
韩忠、翟虎二人心头一惊,互看一眼都闭上了嘴装作没听见。
“看来我猜对了。”云亦巧侧了侧身,挪到消瘦女子的身旁,“庆州现在全部都在蒙国之手,区区一个女子就算有惊天之颜也不会得到对方重视,难道她是个地位显赫的蒙国人?”
无人搭话。
“这倒是有趣,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就——”云亦巧说着探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了女子罩在头上的兜帽。
栗色的长微微卷曲十分蓬松,脸颊清瘦五官略大,褐色的瞳孔充满了异域之风。令人瞩目的是她的额头,刻着一个小巧的金色图腾,形同啸月之狼。
云亦巧看见那个印记,霎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居然是——蒙国皇族?”
不愧是曾经的皇城司副指挥使,果然见多识广心思缜密。船舷处的张子龙嘴角轻轻勾起,忍不住灌了口壶中朝霞。
云亦巧回过神后忍不住质问“据说蒙国香火淡薄,膝下只有三子一女,并且尤为偏爱幼女缪兰。你们既然抓到了她为什么不上报朝廷?这很可能是达成和谈的契机,简直是天大的功劳。”
翟虎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云姑娘,忘了介绍。大爷我姓翟名虎,庆州大梁人,是淮国要犯,据说是上了你们皇城司秘档的,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清楚了。”
“翟——虎?”云亦巧轻声呢喃,片刻后一脸诧异,“你就是江湖人称‘怒目金刚’的翟虎?这怎么可能?!”不怪女子惊诧,她哪里能想到自己一招就击败的人居然是雄霸一方的江湖大佬。
“云姑娘别瞧不起人,如果不是当时大意,你未必是我的对手。”翟虎哼哼唧唧,一转头看向韩忠,露出满脸揶揄的笑容,“这位韩老弟更厉害,淮国四大将门‘韩’家的天之骄子,现徐州王手下第一战将。”
“徐州王?”云亦巧感觉脑袋生疼,忍不住以手扶额,“难怪,原来造反王爷的手下,再加上他,怪不得你们不敢把她交给朝廷。”
船舱外突然传来张子龙的声音“各位,该上路了。”
……
天颜县,地牢。
三丈方圆的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宽大的书桌上摆满了未完成的面具,刻刀画笔等工具摆放杂乱。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间厢房来的合适。
颜玉此时正聚精会神的刻绘着一张面具,它比寻常面容都要大上一圈,金面白眉肃穆庄严。
哒哒哒……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可颜玉的手却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颜如来到门外驻足观望,一直到少年绘制好手中面具,这才开口“不愧是我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玉儿,你这张‘斗尊神面’宝相庄严、栩栩如生,就算是为父也甘拜下风。”
啪!
被他夸奖,颜玉没有丝毫开心,反而愤怒的站起身,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面具“做的再好也是假的。什么狗屁神面,百姓们千百年来的供奉,如今怎不见有神仙下凡拯救凡尘?”
“你错了,玉儿。”颜如叹了口气,“人之所以信封诸天神佛,只是在修心中的善念而已。求而不得,方显这份信仰的难能可贵。”
“父亲,您怎么就这么糊涂。”少年厉声驳斥“这些道理我又岂能不知,可我颜家世代受淮国皇恩二百载。不光特封为朝廷一品供奉,在江湖中有着然地位,就说每年拨下来的款银堪比一郡税赋,这才让我族内可以不事生产,一心研习雕刻之术。就连咱们脚下的城池,也是当年朝廷为颜家专门大兴土木修建而来。可如今值此天下大乱之际,你不带着颜家杀敌报恩,还摇尾乞怜地去给那帮蛮夷效力,这你让我颜家以后如何在淮国立足?”
中年人看着慷慨激昂的少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都是欣慰之色“有此觉悟不愧是我颜如的儿子!可那些草原骑兵数以百万,又各个能征善战,咱们族内所有人都算在一起也不过万口,全部死光了又能杀敌多少?”
颜玉话锋依然坚定“那也比现在强。庆州广袤地势复杂,听说现在依旧活跃的义军就不下十股,实在不行咱们就往山里一钻与敌人游战,我就不信这些草原的骑兵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