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羡在城内照顾受伤的张怿,张怿被砍伤的肩头生了感染,现在正卧病在床。
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这样,张羡原本没打算管苏代如何应敌。
只是现在,攻城的零陵军都是他的旧部,他必须出面。
当张羡带着自己的亲卫,出现在零陵城头的时候,第一波攻城的零陵将士动摇了。
对面的人,可是他们的张太守!
如今虽然打了败仗,但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旧主。
将士们都有心避开张羡,但张羡可不会避开他们,于是第一波攻击,就这么被张羡给瓦解了。
“刘贤!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们父子居然苟且偷贼,将我零陵万民交付给士颂这个小贼,你的良心何在?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零陵郡的父老乡亲们吗?”
“现在居然还敢助纣为虐,带着我零陵儿郎来攻伐长沙,你好黑的心肠啊!”
指着刘贤骂了半天,张羡还觉得不过瘾,立刻招呼起城下零陵军旧部。
喊道:“零陵郡的儿郎们,不要再给你们的仇敌效力了,快快反正,击杀贼子士颂,击杀叛将刘贤,我会上表朝廷,为你们请功的!”
虽然不至于让零陵军当场倒戈,但是张羡这么一喊,还真让不少零陵军将士动摇了。
士颂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脸色也逐渐变黑。
心说张羡这老小子居然这么可恶,仗都打到了这份上了,还要和我作对。等破城之后,看我不把你一家老小全部坑杀。
“噌”的一声,士颂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他指向张羡说道:“但凡零陵军将士,若能击杀张羡者,张羡留在零陵的所有钱财,全部奖励给他!”
这道命令,被传令兵大声的在阵地前喊出来后,效果不错。一些没有心肝气节的零陵军,果然有了动力。
但更多的零陵军将士则是犹豫了,张羡为人其实不错,在零陵郡深得民心。
现在要他们上去击杀张羡,这种事情,他们不好意思。
“下令刑道荣,铁甲营列阵前进,逼迫陈应的督战队,让陈应的督战队逼迫零陵军各部,让刘贤亲自带着零陵军第二队,给我杀上城楼,斩杀张羡!”
士颂的第二道将令,很快便被执行,邢道荣的铁甲军喊起了口号。
“杀!杀!杀!”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零陵军想起了那天被清远军奇袭的夜晚。
士颂这是在逼他们做选择,要么,冲上去杀了张羡,要么,转身和清远军再打一场。
“少将军,士颂军向我军逼近了。”
“少将军,陈应在后营,斩杀了张都尉和王都尉,逼着后营向我们这边逼近了,我们怎么办啊?”
他们口中的少将军,便是刘度之子刘贤了。
此刻刘贤心中纠结,他被张羡那样辱骂,心里却一点也不恨张羡,因为张羡说的很对。
他们父子就是苟且偷生,就是投降了。
只是现在让他上去杀了张羡,他真做不出来。
“唉!”刘贤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马鞭上有一条红丝线系成的蝴蝶结,那是士颂把他母亲接去清远之前,母亲系在他的马鞭上的。
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感情的刘贤,眼泪夺眶而出,同时也做出了选择。
刘贤无奈说道:“你们忘记了吗?在出兵之前,士颂给我们零陵军上下,都登记造册了?”
“是啊,说若是我等战死,家里会得到他们的抚恤,但这点恩德,如何比的上张太守给我们的恩情呢?”有的人不明白,而有些明白了的人,陷入了沉默。随后,默默抽出了自己兵器。
刘贤苦笑一声,不屑地说道:“我们若是战死,当然是他士颂的功臣,家里自然有抚恤。我们若是叛变,被我们登记领抚恤的家属,必然以叛贼家属的名义被士颂砍了。”
“这!?”再愚钝的人也明白了过来,现在的选择,不仅是自己个人的选择,而是自己的选择,决定着自己至亲家眷的安危。
“后面铁甲营的战力如何,大家都忘记了吗,即便使我们全节,为张太守尽忠,我们也未必是铁甲营的对手。”
“到时候,不但我们自己会死,还会连累自家亲属。难不成你们以为城内的长沙军,会出来接应我们?他们要是出来了,也就别想要回城里了。”刘贤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实力决定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