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手下人的功劳,与他的功劳,在为父看来,没什么区别。”
朱允炆却道:“父亲,这岂能没有区别?”
“该是余庆的功劳,朝廷自会封赏,若不是他的功劳,他却占为已有,与贪官何异?”
朱标摇了摇头道:“余庆献图,与国有功,自当赏赐。”
“至于他会不会将功劳分给属下,那就是他的事。”
“他即便是将其据为已有,会引发他属下不满,那也是他与他属下的事。”
顿了顿,朱标又教导朱允炆道:
“允炆,有些时候,遇事要三思,再三思,要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仔仔细细想一遍。”
“这个臣子为什么提出这样的建言?为什么办这样的差事?这符不符合他的为人和性格?”
“正如这余庆一般,从不曾听闻擅长鲁班之道,却能献上这样一张图纸,难道仅仅因为这个,就让他升迁入工部?”
朱允炆觉得父亲想的有些多,试探性地问道:“那或许是他开始精研鲁班之道,又天赋异禀呢?”
朱标笑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因为此一件事,便给他如此重要的差事,或许他在此道上,只是灵光乍现,并非天赋异禀呢?”
朱标知道,朱允炆问出这话,其实是觉得自已想的太多。
跟他皇祖父一样,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于是又说道:“允炆,你要记住,孟子曰,人性本善,荀子曰,人性本恶。”
“你或许会觉得为父是受你皇祖父的影响,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但是对待这些臣子,就是要秉持人性本恶的原则。”
“当年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虽是你皇祖父下令,但却是为父一手操办。”
“我还记得,当年郭桓案,你哭着让为父求你皇祖父开恩,为父还因此事责备了你。”
“人人称赞为父仁德,可为父却为何亲手缔造这些血案?正是因为这些臣子确实个个该死!”
“他们不死,如何有我大明朝的朗朗乾坤?”
“所以为人君者,可以对百姓仁厚,但绝不可对这些臣子仁厚!”
“至于余庆此事,只需略加嘉奖便是,至于封赏,则有些过犹不及。”
“若他当真在鲁班一道上有所建树,届时再迁他入工部不迟。”
朱允炆听着朱标的谆谆教诲,忙道:“父亲,孩儿受教了!”
朱标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朱允炆虽然嘴上说受教了,但是实际上,只是听到了耳朵里,并没有真正记在心里。
这个孩子哪都好。
孝顺,懂事,勤奋,好学。
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未来自已继位,他是要和自已一样做太子的。
自已监国这么多年。
应付那些朝臣尚且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