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允熥带着一队甲士走进江夏侯府时。
周德兴就在大堂内,披着一身残破铁甲,慢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茶。
“拿下!”
随着朱允熥一声令下,两个甲士上前,当即将周德兴从太师椅上拉下来,双手反剪在身后。
周德兴仰头看向那位领头的少年,“三爷?”
方才管家来报,说是一位穿龙袍的年轻人。
周德兴还以为是朱元璋派哪位亲王来拿自已。
可他想破头去,也没想到会是朱允熥!
朱允熥看着周德兴身上的到处是创痕的铁甲,“江夏侯在家都穿着这副甲,是提醒自已随皇祖父创业之难,还是要显示自已劳苦功高?”
周德兴道:“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壮年的事。”
“臣总是在想,当年打天下时,臣每每身先士卒,立功无数……”
见周德兴开始说自已的功劳。
朱允熥也懒得听这些,“既然老侯爷这身富贵,是将脑袋拴在腰上拿命厮杀来的,就更该知道,来之不易。”
“可你却纵容族人,多有不法,真以为皇祖父不知道吗?”
“皇祖父念你自幼一同长大,又有开国之功,不与你计较。”
“可你却恃宠而娇,如今竟连王府建材都敢下手?”
周德兴厉声否认道:
“此事臣毫不知情!”
诈出了周德兴的话,朱允熥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沉声道:“这些话,留着去给皇祖父说!”
他冲着身后的甲士一挥手,“带走!”
当下便又有甲士将周德兴缚了起来,拖着周德兴便往外走。
“你们凭什么抓本侯?”
“本侯乃是皇爷亲封的江夏侯,与皇爷自幼一同长大,谁敢拿我?”
“我要见皇爷,我要见皇爷!”
朱允熥没有搭理他,几名甲士将周德兴扶上马,双手绑在马鞍上。
周德兴依旧大喊不止。
朱允熥缓缓策马与周德兴同行。
“江夏侯,还是省省力气,想想待会怎么跟皇祖父回话吧。”
周德兴闻言顿时老实了下来。
他喉头微动,声音颤抖着道:“是……老皇爷要办我?”
“三爷……此事……臣当真毫不知情!”
“臣……臣也是被内侄瞒了。”
朱允熥看着他道:“父亲派二哥彻查此事,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可不管你是不是开国勋臣,更不管你与皇祖父是什么交情。”
“所以孤先拿了你,带你去见皇祖父。”
这话就仿佛是给周德兴吃了颗定心丸。
只要能见到老皇爷,那就好说了。
老皇爷最念旧,自已不但是开国功臣,还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发小。
就连自已官邸逾制,鱼肉乡里的事都能容得下,王府建材的事,必然也能过得去。
见周德兴这幅模样,朱允熥又提醒道:
“皇祖父最为护短,你连修建王府的建材都敢下手,觉得皇祖父还能宽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