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卓蔚成“噗嗤”一笑,“你别紧张啊,我说这些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卓蔚成看着郁景徐半张脸都晕染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只有嘴角牵扯出一点极为克制的弧度,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将他的腼腆暴露无遗。
他微张着嘴,却不知要怎么接话,只得闷声道:“学长早点休息,我上去睡了。”
郁景徐关上台灯,赤脚踩上了铁架梯,卓蔚成在他身后轻声道:“你可以和辅导员说明情况,这样还有去面试班委的机会。”
他动作一顿,像是诧异自己的心理被对方所洞察,但他拒绝时显得毫不犹疑:“能者居之,我还不够格。”
在一片黑暗中,郁景徐没有等来身后人的后文,只听得一句“学弟晚安”。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晚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眠,但此夜的梦境格外漫长。
即使是在高三最焦虑的那段时间里,郁景徐依旧鲜少做梦,往往是机械地躺下,然后机械地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醒来。
他梦见了那栋老旧的教学楼,最高层拐角处的教室上挂着“高三十班”的铭牌,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校服的自己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高三时都是按成绩选座位,他一直都是班级、年级上的第一名,甚至于在他最后高考发挥严重失常的时候,他都没有跌下过第一的位置。
郁景徐之所以选了这么个区位条件不佳的座位,就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否则,不时发作的耳鸣会令他难以安坐。
熟悉恼人的耳鸣在梦境中卷土重来,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种神经衰弱的痛苦,就像他此刻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翌日早上七点,言川兀和洛之洺准时下床洗漱,准备赶赴早八。
郁景徐的床帘敞开,露出里面叠放整齐的凉被,而卓蔚成的床帘紧闭,要么就还在呼呼大睡,要么就躺在床上刷手机。
“哇,该说不愧是刚刚高中毕业吗?我要是现在上午没课得赖到十点才起床。”言川兀嘴里的泡沫还没吐干净,就急着和洛之洺分享感慨。
洛之洺拎着自己那块师范生专用小黑板,闻言顺口答道:“你大一的时候周末十二点才爬起来。”
言川兀漱毕口,尬笑两声:“所以才说一届更比一届强嘛。”
不过郁景徐的动作应该也极其轻微,他们两个竟然没有听见一点声响,都无从得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于是等卓蔚成八点半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自己成了宿舍的留守者,他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毕,把宿舍钥匙塞进裤兜,便出门去提自己之前在学校咸鱼群里收购的那辆二手小电驴。
面对电瓶车,卓蔚成的态度是早买早享受,而在眀派,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即使你是高富帅,载对象在校园内兜风时骑的也是电瓶车。
学校对电瓶车的购买管控相当严格,这也是他没有去店内直买的原因,他和别人交易的这辆已经在文学院登记挂了牌,省去了不少麻烦。
卓蔚成骑着自己的新坐骑去学校健身房“点了个卯”,然后边吹口哨边沿着数统学院旁边的镜湖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