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徐的表情在这番豪情壮语和那逐渐放肆的笑声中变得越来越复杂,毕竟他的心情经过了几度起伏,实在是五味杂陈,他甚至还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联想:只能将就过呗,那不然能离咋滴。
对这种头脑发热、心血来潮的决定,卓蔚成倒也能还做到言出必行,吃完饭也顾不上消食,直接钻进宿舍,作出一副要为现代汉语献身的模样。
宿舍里的其他两人对他们结伴归来和卓蔚成反常的行为都见怪不怪,各自的书桌上都摊放着一本现当代文学史,嘴里还小声地念念有词。
郁景徐最后担忧地看了陷入狂热之中的卓蔚成一眼,转身也投入了现汉的复习当中。
两个小时后——
那个当初高声宣扬的人化身为一滩烂泥,黏附在书桌上,卓蔚成只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现汉有没有被他背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还是郁景徐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世,“学长,要不然你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卓蔚成强撑起身体,回望着对面那两个巍然不动、臀部就没离开过板凳的身影,实感佩服,果然“卷王”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自己的火候还差得远。
他面朝郁景徐开口时气若游丝,却还不忘引用了某年高考题阅读材料中伟人的一句名言:“我的痛苦已经大于我的力量了。”
郁景徐刚想安慰他要劳逸结合,言川兀的声音就突兀地切入进来。
“哈,老卓,你这么快就放弃了可不行呀,死不了就得继续背下去。”
言川兀合上布满笔记的专业教材,紧接着伸了个懒腰,料想那堆烂泥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的样子,于是便准备去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结果当他的手刚要推开那道浴室门,随着一道疾影闪过,“咔哒”,是刚才冲进去的那人立即反锁了浴室门。
言舍长从对其速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拍击着门面上的玻璃:“你不是背现汉背得都要死了吗?那还洗什么澡啊?快给我出来!”
他等来的却不是卓蔚成的反唇相讥,而是“哗啦啦”的淋浴声。
言川兀气得就差直接在原地来个收腹跳,最后只能苍白无力地来了一句:“你说说你,成天除了会‘迫害’舍长还会干什么?”
被热水冲洗过全身的卓蔚成暂时抛却了那些疲倦,听了这话漫不经心地一边哼歌一边想到:还会谈恋爱。
颓流
晚上十一点半——
宿舍熄灯之后,四个床帘中都仍在透出微弱的光芒,细听之下还有不时响起的翻书声。
郁景徐隔着一层帘布,靠在床铺前的铁架上,手里捧着写满了现汉笔记的活页本。
在默背完最后一行后,他揉着疲惫的双眼,正准备合上笔记就寝,余光却瞥见了墙上从隔壁床位上透来的光芒。
学长真是言出必行呢,不过还是提醒一下他不要熬夜好了。
于是郁景徐悄声朝着隔壁床位道:“学长早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