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刚微微亮,辛宝儿就被林妈妈从床上拉了起来。
兰草拿了帕子给小姐净面,温热的帕子往面皮上一贴,感觉所有沉睡的毛孔都张开了,辛宝儿也终于清醒了。
漱了口,坐在妆凳上,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女子,心中无端升起一丝胆怯。
来这里大半年了,虽然活动空间小了,仅有这府里的一亩三分地,但心却宽了,活的也有了滋味,再也不是前世的一潭死水。
她该庆幸的,庆幸前世生命停留在二八年华,没有经历更多的沧桑;更庆幸能来到这辛家走一遭,这里对女子虽然有诸多限制和不友好,但能抬头挺胸走一回,她该知足。
“小姐,你看可以吗?”
兰草帮辛宝儿将一头乌黑的秀梳成有些松散垂挂髻,方便一会儿正宾夫人解开髻,重新梳加笄。
“嗯,谢谢兰草,兰草手艺越来越好了。”
兰草年岁也不大,比辛宝儿还小一岁,只是身体康健,在辛家吃的又好,看着竟然比辛宝儿还大一些。
这会儿得了主子的夸奖,小脸红扑扑的,干活更是麻利了,三下两下就给辛宝儿穿上了平时见客的衣裙。
辛宝儿又站在铜镜跟前转了转,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从今天起,在这个异世,她就算成年了,可以做很多事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带着林妈妈和兰草,身后跟着大夫人派来帮忙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捧着今日要用的衣物饰。
九月初秋,菊园的菊花三五开放,绿叶掩映间,各色菊花开的娇艳欲滴,花苞也很是饱满圆润,让人见之生喜。
“看来该上菊花茶了!”
迎头走过来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齐齐嘴角一抽。
辛宝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东侧厢房,等待时辰一到便开始及笄之礼。
时辰一到,辛宝儿被兰草搀扶着,在林妈妈满脸激动慈爱的注视下,从厢房又出去。
一路走到菊园里布置好的场地上,当着一众家人的面,朝着西方坐下,就见大姐姐扶着一个面容慈祥,满脸堆笑的和蔼妇人走了过来,将人交给等候在一旁的辛玲儿的手里。
辛玲儿今日给姐姐当赞者,打扮也很是端庄。
老妇人则是大姐儿辛凤儿的婆母祝李氏,今年五十多岁,长的慈眉善目的,是今日正经请来的正宾。
祝李氏温柔的给辛宝儿卸了珠花头绳,拆了髻重新梳成女子式。
从辛玲儿手里接过笄,插在辛宝儿的间,同时嘴中说道:“令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听完训诫,在亲人的祝贺声中回了东房,换了今日的第一套笄服,完成成长的第一步。
再出来后,辛宝儿郑重向父母行了一礼,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正宾再一次过来将辛宝儿的笄卸下,换上簪,同时念道理:“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辛宝儿又是一拜,谢过祝李氏今日之恩,再次回屋换了第二套显示着少女的青春靓丽笄服。
辛宝儿坐回原处,祝李氏又一次温柔的卸去她头上的簪,换上辛大老爷准备的那只名唤“春桃初绽”的华丽玉质钗。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耆无疆,受天之庆。”
在祝李氏温和的训诫词后,辛宝儿终于换上了今日最后一套笄服,象征少女典雅端丽的长袖礼服。
华丽的礼服,衬得少女越恬静温婉,一举一动皆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少女朝着祠堂方向盈盈一拜,郑重而又庄严。
这一拜之后,今日的及笄礼便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