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的其他军户,多少还有些地,凉州军户也有地,但凉州地处大漠,再加上兵祸连结,再多的地,也无法耕种。
再加上朝廷在过去几十年中,也从来没有给过凉州半点给养,凉州的士兵,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奇迹。
杜西川能医人,也能医马,这让他比普通军户多了许多收入,但饶是如此,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身家,不过十两银子。
也许把整个军卫所的口袋都翻一遍,还能翻出十两银子来,但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两银子,怎么去补五千两银子的窟窿?
可是,那是师父,是从小比父亲更疼爱着杜西川的人,杜西川怎么可以不救?
看着杜西川眼中那一抹与年龄全不相称的成熟和麻木之中,又多了一丝忧愁,云暮然的心如同被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他咬了咬牙,厚着脸皮堆起一张不自然的笑道:“小然姐姐,你看,这个能不能,那个。。。。。。”
长这么大,杜西川从来没有真正求过人。
而且如果可以选的话,杜西川最不愿意求的人,就是云暮然。
原本是一对两小无猜,可从杜西川开始求人的那一刻起,就生了彻底的改变,从此两人的关系,再难以恢复到最初的纯净无瑕。
云暮然的心头变得更加苦涩,她真的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杜西川,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愿意用她的一切换眼前这个男孩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可是。。。。。。
她怔怔地出神了良久,久到杜西川甚至觉得笑脸开始变僵。
终于,她暗暗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难色:“如果只是几百两银子,我把我的私房钱拿出来,再把饰卖一些,或许够了,可现在需要五千两啊。”
杜西川虽然聪明,可是这些年中从来没有借过银子,更何况是这样的巨款,下意识也觉得这件事比通天还难,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云暮然似乎又思索了一阵道,终于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我现在替家里管着一些产业,临时调一些银子出来,或许有可能,可是这件事如果让我爹知道了,以我爹的脾气,你知道后果的。”
杜西川沉默了。
云暮然的父亲是典型的商人,用一个字形容,精明。
精明,并不是小气,每年云暮然都会给凉州的穷人作大量施舍,但施舍归施舍,该要计算的利益,该要节省的钱,他一个子也不会让。
云镜对女儿很是宠爱,可是宠爱归宠爱,作为云家唯一的女儿,在培养女儿成长这件事上,半点不肯马虎,该处罚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