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见慕中远面色有变,忙上前欲把慕云倾扶起来,“你这孩子,可是急的说胡话了。”
“南秦的民俗,便是成婚这日新妇要空口出嫁,府里的丫鬟都是懂规矩的,如何会给你端了甜汤呢。”
“母亲不信我?”慕云倾仰头,琉璃色的眸子如溪水般透澈见底。
她眸底平静无波,却看的白氏心中发慌。
“女儿当真是喝了甜汤,若那甜汤有问题,如今仍能查出,正巧这府中有大夫在,不若将他请出来,一诊便知。”
若当真服了令人嗜睡的药,她如今该是脉象虚浮,一查便知。
慕云倾没有用过药,却也断定了白氏不敢将大夫请出来。
今日事发突然,大夫是临时请来的,并非白氏相熟的那位。
慕云倾常年服用非子的事,白氏绝不敢让第二个人知晓。
慕中远在朝中虽伏小做低,实则却是一个心性极高的人,最受不得被人算计戏耍,慕云倾之所以编造这个谎言,就是要在慕中远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白氏何尝不了解慕中远,她面色微僵,心中警铃大作。
慕云倾今日的行径与以往大不相同,莫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张张口,却是慕中远先开了口,“你妹妹命在旦夕,大夫哪有时间陪着你胡闹。”
他心中已有决定,这一丝疑虑,还不足以让他为了慕云倾去深究任何事。
转头瞥见慕云倾眸中那一丝可怜,慕中远挤出一句安抚,“甜汤的事,为父会命人查清楚。”
“至于云歌的事,已是成舟之木,待她醒来,就让她与六皇子回府吧。”
慕中远重新坐了回去,“日后,你母亲会为你寻得一个好归宿。”
方才白氏告诉他,六皇子心仪之人竟是云歌,他深知男人的脾性,若当真要送一个女儿入皇子府,得宠之人才能为他博得更多的利益。
破灭的希望又圆了回来,慕中远大喜过望,心中正得意,便听慕云倾愤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儿不同意。”
“你说什么?”慕中远开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跪于下首的慕云倾倏然抬起头,眸光坚定,一字一顿的说道:“女儿不同意,郡宁侯府也不同意。”
慕云倾态度强硬,抬出郡宁侯府这一行径着实惹怒了慕中远。
“你敢用郡宁侯府打压为父?”慕中远震怒,额头上青筋暴起。
“女儿不能看着父亲将慕家毁了。”慕云倾说着,一双眼眸却是看向白氏,“父亲不要忘了,四妹妹还未及笄。”
这句话如一瓢凉水兜头泼下,惊醒了慕中远,也让白氏心中警惕。
白氏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这南秦一早便有女子未及笄便出嫁的先例,这乡下,甚至还有许多童养媳。”
她想劝服慕中远,可惜此时慕中远心中已经多了另一番心思。
他混迹官场,贪图权贵,却不是无脑之人,那些先例终究是不入流的做法,并非官门之行。
慕中远面上的一丝波动未曾逃过慕云倾的眼睛,她再开口,却是给慕中远加足了料。
“父亲,若四妹妹嫁入普通人家也就算了,您将一个未及笄的庶女送到皇子府,皇上当如何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