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模糊我的视线,我哽咽难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恨你。啊!”
大师兄按住我的手,用力往下按:“恨我吧,没关系。师弟,你再帮我一次,你再帮我用力一点,帮我把剑扎进土里。让我和阵法融为一体。”
我哭着将剑用力向下,插进土里。我好像听见剑刺穿他身体的声音。我听见大师兄说:“好好修炼,别怪师傅。”
最后,一阵红光爆,刺痛我的双眼,我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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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封锁阵成功封印了裂缝,余下的魔族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巨大的灵力波,震碎我的骨骼筋脉,我躺在伤员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听着一位弟子高兴地向大家传递好消息。除夕前,我们都能返回万剑仙宗。帐营里上上下下充斥着胜利和激动的欢呼。
门帘被一把掀开,来人一身霜寒,走了进来。“秋云波。”是雪云山的声音。突兀的声音冷冽得打断了屋里的欢闹。等他扫视一圈,我听见他朝我走来的脚步。我被一把扯着衣领拽起,然后我看见他布满风霜挂彩的脸,他冰冷的开口:“灵珠呢!大师兄呢!”
我默默松开左手,掌心那颗灵珠依旧淡淡的泛着蓝色的荧光,吸引了雪云山的目光。他松手把我摔在床上,拿起我手中的灵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过这一茬,帐营里再也不复一开始的兴奋,亲友死亡的悲伤缓缓笼罩在屋内每个人的心头。我躺在床上,暗暗庆幸,雪云山没有现被我藏在床下大师兄的两把剑。
这日,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雪。我抱着大师兄的剑,回到万剑仙宗。
我遇见从宗门大门口出来的雪云山,风雪染白他的眉梢,像似融入他眼眸。他看见了我,一字不语,冷漠得与我擦肩而过。
此刻,宗祠的钟声响起,悠长深远的钟鸣一声一声一声的响起。寒山鸣钟,声声为别离。回荡在整个宗门山上的钟声抽走我最后一丝力气。我无力跪地,失声痛哭。
算天者死于天算,守天下者死于守天下。雪云山自废功法,退出万剑仙宗。从此,我成为了万剑仙宗的宗主。
龙山的裂隙被成功封锁。剩下在修仙界的魔族,也被我们逐渐消灭。他们四处逃窜,藏匿起来。
除夕,我在宗祠扫地。万剑仙宗祠很大,历代牌位堆成小山,失去主人的剑,高高低低得挂满整个穹顶。师傅的牌位在最前面,我也一眼就能看大师兄的赤霞,上面的血泽我怎么擦也擦不掉。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师傅算到了什么,让大师兄毅然决然的选择献阵。我想雪云山是知道,因为他是师傅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但是自从那天山门一别,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去了南边。
今年的冬天很漫长。翻年,天气依旧没有开始回暖。当屋上雪还未完全融化时,我再次看见了上官辞。
山门口,她孤身一人,满身狼狈,脸上刻着麻木的恨意。但看见我的下一刻,她就抱住我大声哭泣,哽咽的开口:“傻子,我没有父亲了,也没有母亲了,呜。将军和丞相大人都没了。呜呜,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东国也没有了,我再也不是东国的太女。”
上官辞声嘶力竭,泪水打湿我的肩头。她哭得颤抖,哭得我的心跟她一起颤抖。
我扶起她的双肩,正视她的眼睛。郑重的开口:“那你拜入万剑仙宗吧。来麻衣峰当大师姐。”我师傅可以替大师兄收徒,我也可以替我师傅收徒。
于是我无视上官辞疑惑的眼神,拉着她的手就往宗祠飞。我安慰她:“你放心,我们麻衣峰没有收过女弟子,你来了,就是唯一的女弟子,你就是我的大师姐大师姐。保证不亏待你。”
于是,在这个冬末初春,麻衣峰不再是我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