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机成熟,薛含淑咬了咬后槽牙,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瞪住薛盼柔:“你我皆是庶出,又有何不同?”
薛盼柔平生最恨旁人说她是庶出,所以平日里才故作姿态,样样向薛执宜看齐,对薛含淑更是动辄打骂,以此彰显不同,此刻又岂容她这般说?
薛含淑却还不闭嘴:“说到底,你我皆是一样的人,不过平日里拿腔拿调惯了,便自视甚高,其实二姐姐无才无德,根本连我也不如,平素只能靠这些华美之物装点自己,自以为有过人之处,其实不过是个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
幽兰惶惶抬眉,看着薛含淑的眼神似看鬼一般,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往日何时有过这般不要命的时候?
大约是说得太过准确,薛盼柔不由恼羞成怒,此刻更是巴不得要了薛含淑的命。
手里的剪刀还没放下,她举起来就朝薛含淑刺去。
霎时,飞芦轩内尖叫连连。
丫鬟婆子们的阻拦,让薛盼柔没能真的捅伤薛含淑。
“杀人了……杀人了!”
薛含淑连忙逃出飞芦轩,提着裙子一路小跑。
身后,薛盼柔挥着剪子,怒斥阻拦她出门的小厮:“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拦我?不要命了吗!”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虽说得了老爷的命令,但府里的小姐都是千金贵体,他们哪里敢真的上手去拦?薛盼柔便这么堂而皇之追了出去。
她穷追不舍,口中还振振有词:“小娼妇!没眼色的东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而薛含淑逃了一段,眼见前面就是薛振通平日办公待客的青云斋了,她停了下来,拔下簪子,咬牙给自己的肩头狠狠捅了一下,疼得泪流不止。
幽兰看得心惊肉跳:“小姐找夫人主持公道就是了,这是做什么?”
不料,薛含淑却抬手,狠狠扇了幽兰几个耳光,幽兰的脸霎时指印斑驳。
“待会儿见了父亲,你就一口咬死是薛盼柔打的,听到了吗?”
幽兰怔怔,却也不敢不从,只能哭着点了点头。
……
青云斋。
正值秋日,薛家家主薛振通却满面春风。
他同今日的来客一同走出门去,他抚掌而笑:“赵兄乃国之栋梁,贤侄亦是一表人才,若是犬子能有贤侄半点才学,便是我薛家祖上积德了。”
对面的永平侯连连恭维:“哪里哪里,薛贤弟的儿女个个儿出类拔萃,实在让人羡慕。”
赵绅也鞠着身子,笑容满面:“承蒙世叔厚爱,若世叔不嫌弃,便将小侄视作半个儿子有又何妨?”
见赵绅从善如流,薛振通笑意更甚:“既如此,赵兄,此事便定下了?”
“这是自然!”永平侯拍他的肩:“还望我那个侄女,也能瞧得上我这鲁莽无知的儿子才是。”
“赵兄言重,依我瞧着,两家人是该择个好日子见上一见,也好让孩子们远远瞧上一眼。”
“自然自然,听说侄女温婉贤淑,素有美名,倒是我儿有福气。”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吹捧着,便走出了院门。
谁料,三人刚迈过门槛,便听一声尖叫——
一道身影摔在地上,不偏不倚抱住了赵绅的衣摆。
“救命……救命!二姐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