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习武之人精力远超他人,久守床头也不嫌累。阳夫人自己说服了自己,转而柔声告知道。
“您回来后我立即报了案,他们在那人的房屋里找到了过往受害者们的残留,核实了身份。托您的福,阳城不用再夜夜紧闭门户了。”
她后怕地喃喃道:“没想到曾为我做过衣服的裁缝竟是人皮裁缝……也没想到,他身着女装又不肯露脸竟是为了遮掩身为男性的事实……”
林以渝淡声道:“身段好伪装,声音容易捏造,但要让人皮裁缝那样的中年男人伪装出少女面庞,并不是一件易事。”
至于他痴迷于剥下美貌少女的皮肤,是对此怀有病态的爱意,还是想要将心目中理想的肌肤据为己有,林以渝对真相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
阳夫人忐忑地拉扯了几下身上的衣物:“希望他给我做过的几件衣服与受害者无关……”
林以渝道了声“兴许吧”,便没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发觉阳夫人还站在门口不安地摆弄自身的衣服,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完全算不上一句安慰。
他沉默地望向花宴宫安睡的面庞,心想若换成对方坐在这里,一定和他不同,能把阳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好在阳夫人并不介怀这些小事,还以为林以渝是太过担心昏迷的花宴宫才说不出话,小步踱到了床边:“你没有试过喂他解药吗?”
“喂不进去。”林以渝简短道。
数个时辰前他便早早尝试过了,万毒之药自然也能解开催眠粉的效果。可问题在于,林以渝将浑圆的药丸抵上花宴宫的嘴唇时,无意识的花宴宫并不会配合地将其咽下。
考虑到强行塞进嘴里花宴宫也并不一定会正确地吞咽下去,林以渝只能放弃了想法。
阳夫人思考了半晌,忽然提议道:“把药丸熬煮成汤呢?汤药的话会更好服用吧?”
林以渝愣了会儿。如果是其他的药丸,不可避免地会在变化形态的过程中失去大半的药效。但万毒之药的效力足够强力,哪怕挥发掉大部分药效,也足以应对睡眠粉这种程度的毒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多谢,阳夫人。能让我借用下厨房吗?”
阳夫人自然轻快地应许了。
片刻过后,林以渝端着一小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回到了房间,他用白瓷勺子搅拌了几圈,对接下来从未做过的行为感到一丝难得的不确定。
在阳夫人鼓励的目光之下,他试探地勺起汤药喂到床上的花宴宫嘴边。
睡梦中的花宴宫无意识地推拒着嘴边陌生的触感,林以渝一个动作没配合好,茶褐色的汤药就从花宴宫嘴角流了下去。
他赶紧拿手帕帮花宴宫擦干净了脸庞,视线近乎凝固在这碗汤上面,心中已经觉得这比与人打斗还要困难上百倍。
“林先生,那个,我想……”阳夫人从旁又小声提议道,“您用嘴喂就可以了吧?”
林以渝僵硬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就是您先含一口药,再嘴对嘴堵住不让药流出来……”说着说着,察觉到林以渝表情不对的阳夫人声音越来越小,“两位难道,不是恋人关系吗?”
毕竟他们又是同住一屋又是睡同一张床,相处亲密到一方昏迷了另一方会时刻看护的地步,怎么看都比正常的朋友同伴之类的亲近了太多。
林以渝的神情比起被冒犯到更像凝重,万分艰难才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但边这么说,他手上边攥紧了瓷碗,当真严肃考虑起用嘴喂药的可能性。
难道这真的是当下最可能唤醒花宴宫的方法?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再不醒来恐怕对身体有所害处……只是单纯的喂药行为,不过要用到的部位恰巧是嘴唇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