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李忠富也说话了,非要她接着,韩雪梅也劝。
刘桂英没法子,便说道:“两条太多了,给他带一包烟吧,尝个味就行了。”
“一条吧,拿一包我整条还得拆散了,就不好送人了。”李树民故意说道。
“好!”刘桂英只有答应下来。
刘桂英连续八年上门给李忠富拜年,直到李忠富89岁那年,他被李树国接去新西兰的奥克兰定居,刘桂英才没去探望。
李忠富和韩雪梅的晚年生活十分丰富,李树国的夫人米氏定居在奥克兰,她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起居。两位老人每天都会适当活动筋骨,他们还加入了基督教成为信徒,李忠富每天都要读一段《圣经》,此生无怨、无悔、安乐、平和。
李一一放学回家刚进门,就听到李苍吾读书的声音。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美粥岂易得,煮粥犹填词。。。精明李清照,少游受评嗤。。。”
“爸爸,你在念什么啊?”李一一问道。
“我在读《木心诗选》。”
“好玩吗?”
“好玩,木心还是个画家、文学家。”
“斜杠青年!”
“什么意思?”
“就是比喻人跨了行业,他也能做的很出色,也叫跨界青年。”
“他不是青年,他是木心爷爷,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啊?”
“是的,他的诗读着很舒服,让人有一种停在心里的温柔感!他是个伟大的诗人!”
“爸爸,老师说学校有个征文比赛,你说我参不参加啊?”
“参加啊,干嘛不参加,你拿个奖状还不跟玩似的!”
“不带这么夸女儿的!”
“逗你玩玩!”
班主任呙北逸老师通知,学校举办“学习强国、青春有我”系列活动之“在人间”征文比赛,让有兴趣的同学踊跃报名,李一一就想起刘桂英奶奶和缝纫机的故事,很适合写一篇文章。李一一想了想,顷刻间一篇文章呼之欲出:
《消逝的老物件》
泛黄的阳光透过窗台,斜斜地洒进屋内。夕阳的余晖拂在那台老缝纫机上,也照在了那双在缝纫机前忙碌的手上。奶奶在那台老式缝纫机前忙碌,缝制着我的新裙子。裙边上布满了密密的针线,针脚排列整齐,随着手的一推一拉,褶起的裙边便制成了。“嗒嗒嗒嗒。。。”针尖在衣服上欢快地跳着,声音犹如珍珠撒入玉盘般清脆,那流畅的动作与韵味让我赞叹不已。
机身是充满光泽的,零件也十分顺滑,针线紧紧地缠绕着。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或许那已经泛黄的缝纫机罩衣,才是时间流逝的最好证明。奶奶放下针线,她说起了往事,这台缝纫机有些年岁了。那时奶奶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多数家庭“重男轻女”,奶奶只能在家中喂鸡鸭猪、挑水、洗衣、做饭、带孩子,当时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啊!日子过得比较窘迫。但是,即使在这样的逆境里,她也现了生活中的美好,亲戚家的一台缝纫机立刻勾起了她的兴趣,她被深深地迷住了---那色泽亮丽的机身,那干净整洁的车衣板,那轻柔的针线以及那悦耳的踩踏声,无不让她陶醉。
在奶奶三番五次的苦苦央求下,她承诺学成后可以贴补家用,家里人便同意她“工作”之余学习缝纫。后来奶奶成了家,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缝纫机,她的生活从此绚丽多彩。在那时的时代背景下,缝纫机显得尤为珍贵,奶奶每天都花时间精心打理、仔细呵护,上油滋润机身零件,爱惜这来之不易、为数不多的“宝物”。在无数个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它也滋润着、温暖着奶奶的心灵。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那时的穿衣理念,勤俭节约是一种习惯,而缝纫机也成为开源节流的一个重要的工具。它占据了农村妇女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有着较高的家庭地位。车衣板嗒嗒嗒嗒,针头上上下下的动着,便是孩子们对新衣的所有期待。改革开放以来,缝纫机已基本普及现代社会,用缝纫机的人却也越来越少,老式缝纫机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这些老物件也都在日渐消逝,只留给人们无限的回忆。
日暮时分,奶奶还在缝纫机前忙碌着,殊不知已从脚底流淌过多少岁月。我已记不得穿过多少件奶奶缝补的衣服,只记得件件都是那么紧密细致,衣边布满了密密的、酝酿着爱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