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有云:
立天之道,阴与阳;
立地之道,柔与刚;
立人之道,仁与义;
兼三才而两之,六画而成卦。
韩玉从道真天师那里习得的各种符法里,就包含这《三才符法》。
天符可操纵天象,地符可改变地貌,而人符更能助人元神出窍、移形换影,全凭施展《三才符法》之人的道行来决定威力和规模。
韩玉继承了镇天女武神的全部灵力后,施展这类符法自然是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更重要的是,她与薛燕一同陪司徒云梦传授孩子们技艺亦有一年多,反复钻研自身特长,终在符法和算术上登峰造极!
韩玉曾吃过因睡眠不足差点从剑上摔下去的大亏,所幸那时她未来的丈夫星辰给她当了垫背,不至于让她就此丧命,但韩玉偶尔还是会犯些迷糊,而她又不希望下次再从剑上摔下去。
某天,她看过燕儿老师给孩子们传授用飞镖带动轻功极佳的人飞行的绝技后,总算恍然大悟:
结合《三才符法》里的人符运用,只需施术者将一张人符留在剑上,那么不管施术者是从剑上掉下去、还是提前御剑出鞘,都能随时与剑上的这张人符互换,借此达到重回剑上之目的!
而后韩玉用心计算飞剑、道符与施术者的度,再回忆过韩夜的幻天错影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用人符施展出“人符互换之术”时,施术者不但可以顺利传到飞剑上,并能像道符一样瞬间达到飞剑之度!
即是说,不管飞剑飞多快,哪怕化作一道金光,施术者只要施展“人符互换之术”就能在极快的时间内纵横千里!
唯一的缺陷是,施术者的灵力必须异常深厚,否则躯体承受不住,那么度越快、换过去时躯体陡然变就会碎裂得越惨!
这对韩玉而言当然不算什么缺陷,因此,她也算是用自己的天赋克服了御剑飞行起步太慢的弊端!
当韩玉换到自己碧云剑的剑穗上时,她一个翻身跳上剑身,只见眼前狂风呼啸、脚下楼宇飞逝,又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翠燕之声:
“我说鸨妈罗!你怎么那么喜欢黏着鸨妈婆啊?你俩是连体婴儿吗?”
韩玉听得出那是薛燕的声音,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把薛燕跟丢,而后就看到一百丈之外的前方,那水蓝轻装、饰带飞扬的薛燕正一边射出飞镖一边疾飞行,如同一只夜晚的燕子,在各大楼阁之间自由自在地穿梭着!
而紧那罗则一直保持着与薛燕不近不远的十丈距离,也不知是她被薛燕的银丝线带着走还是被薛燕激怒而故意追赶。
但韩玉感觉得到,紧那罗似乎忌惮伤及无辜,一直都未曾动用方才她在长乐苑用出来的玉箫音波,她只是沉声对薛燕道:“我说你怎么能不靠近我就把我扔出来,原来是趁我不备把银丝线缠满了我全身,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紧那罗并不傻,之前被薛燕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借着外面的月辉,仔细观察,自然能察觉到薛燕给她变的戏法。
薛燕回击道:“是啊!姑奶奶是鸡鸣狗盗之辈?那你跑来这里卖,就是残花败柳、蝇营狗苟之流咯!”
薛燕说话很快,快语连珠,快到紧那罗还没开口,她就抢先挑衅道:“诶!你不是要回到你姐姐鸨妈婆那里去吗?还追着姑奶奶干嘛呢?姐妹情是纸糊的吧?”
紧那罗大怒:“废话!!被你的银丝线缠住了,我怎么回去!有种把它解了,别玩这种下三滥!!”
“你生气啦?”薛燕哈哈大笑,回头冲紧那罗做了个鬼脸:“姑奶奶就要玩下三滥,你跑来长乐苑开妓院不也是下三滥吗?玩的就是你这个下三滥!”
紧那罗自认在怡红院帮乾闼婆吵架,也算得上当家花旦里的吵架王了,没想到薛燕这厮竟是吵架的祖宗,不但脑瓜子转得飞快、骂得也贼狠,骂了几个回合,薛燕笑得别提多开心,自己却为此没少生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紧那罗没再和薛燕斗嘴皮子了,她握紧双拳在体内潜运音波,那音波通过银丝线传至薛燕手上,令薛燕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只好撒手。
“雕虫小技。”
紧那罗眼见薛燕已不再缠住自己,便扔下一句话,转身朝着五六里地之外的那十三级浮屠飞去,意图与乾闼婆会合。
但刚飞出去五丈,紧那罗就感觉身子一沉,似乎被一堆重重的东西通过银丝线将她牢牢给拽住了!
沿着泛着月辉的银丝线去看,紧那罗才知,薛燕虽然脱手,却以极快的手法在银丝线末端缠上了好几颗铁蒺藜,那铁蒺藜放大数十倍之后,一个个重达千斤,此时正铛啷啷吊在空中,拖慢了紧那罗的身法。
寻常人若是被这么重的巨型铁蒺藜连同银丝线勒住,早就被切割成数百个碎块了,但紧那罗不是凡人,她的身躯坚硬无比,所以只是被沉重的“暗器”给拖累。
“又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紧那罗也只是稍微吃了个惊,毕竟还不至于把这些小玩意儿放在眼里,她正准备右手作刀切断缠住双脚的那些银丝线,在那千钧一之际,一道如燕如电的剪影倏地穿过她的身旁,令她右手又被缠上了数十根银丝线、立时便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