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汤以华和腾秀冰去了售楼部一趟,其实张景丽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苏金石了。
“你再想想,就在那次一起唱歌之后,郑子夜真的是再没有跟你提过一次一然的事情了?”,张景丽问到。
苏金石还真是想了想,然后说:“是没有啊,可不就是在刚刚才开了那个金口嘛。”
“那他可真够沉得住的,我看得出来的,他其实对一然是很在意的,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有多大的一道坎这么难过得去。”,张景丽说。
苏金石闻言默了默,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要说在意当然是很在意的了,不都已经背着人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了嘛,只是……
他用手指挑起了张景丽的头发玩着,“小丽,你别怪他胆怯,我们谁都别怪他。”
“我们都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的事情,所以说到底,我们啊,其实并不能真正设身处地地去想得明白他心理上的那些顾虑。”
张景丽想了想,然后说:“嗯,你说的也是。那我们还是故意听不懂他?”
苏金石点了点头,“嗯,这样故意冷着他,我倒觉得也许还真能刺激到他也不一定。”
张景丽笑了,“反正我没关系,他要问都是问你。”
*
“奶奶,妈,我出去走走。”,郑子夜说。
汤以华笑着点了点头,“好,去走走消消食也好。”
只是当郑子夜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她缓缓地敛起了笑意,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了解她,她也同样地了解他,他一定是被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影响到了。
“妈,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腾秀冰问到。
汤以华看了看她手上的那只大苹果,显出了一些犹豫。
腾秀冰见状就笑了,“那我们俩分一个吧。”
“以前我们还常常一个苹果分三份地吃呢,你记得吧。”
汤以华点了点头,“那我当然记得的。”
腾秀冰开始削苹果,双眸微垂,态度极为认真,动作极为熟练。
汤以华突然之间才想起来,她似乎已经有好久了吧,是有好久都不曾像此刻一般地端详过自己的媳妇了。
她嫁进他们老郑家好多年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啊,可是,却又仿佛不过只是那么一晃眼的功夫而已。
虽然从没有刻意地保养过,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媳妇的皮肤真算得上是顶好的,这一优点就被子夜那孩子极好地遗传了过去。
“妈,喏,给你。”,腾秀冰把苹果去皮去核之后分成了两半,拿了其中大的那半递给了汤以华。
而另一半她自己却也没有急着吃,她放好水果刀,擦干净手,拿起电视机遥控器换了一个台,并没有及时察觉得到一旁的婆婆那一份隐忍的伤感情绪。
汤以华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秀冰,你也一起吃啊。”
“我不急,妈,你先吃,要不够了我再分给你,你平时都能自己吃完一整个的。”
汤以华笑了,指了指桌面,“这不是还有嘛,想吃了就再削啊。”
腾秀冰闻言就点头应到:“嗯,那一会你要还想吃的,我就再给你削新鲜的啊。”
“嗯,好。”,汤以华说,她说着暗暗地动了动那只做过了手术也并没有得到良好改善的手,它还是不怎么使得上力气,这两年来,她的身体明显在迅速地衰弱。
他们一家三口人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从来没有谁向谁特别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彼此之间就是这样一直默默地,不离不弃地相伴着,她知道自己将会是第一个要离开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其实,就在离开之前她还是有些话想要说的。
只是有些话,越是最亲近的人,只怕就越是不知道怎么去说才会更好了。
*
郑子夜本是想着出去买一包烟的,结果走着走着,就已经是走到地铁站的入口了。
他只略微地顿了一顿,然后就踏上了扶梯一路往下。
又一次站在云天大厦的楼下,仰头看向了陶家,晚上八点多了,厨房的灯还在亮着。
莫不是她回家晚了,才刚吃饭吧?他心里不禁在问。
她做销售,上班的地方又远,偶尔也会不能准时吃饭的,不过她这人吧,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倒是可以让人放心的,她不会让自己饿着的,他想到这里,嘴角几不可查就勾了一勾。
也许这样的自问自答,实在总是太过自然了,以致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出会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