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坚持不到命簿中所有的事,她便完了。
因为他这般的出身,关乎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倘若中间出了差池,不知要有多少人的命数一道更改。
就像她前面那位动了情的仙官,见所监管的凡人帝王可怜,凡有所求皆是应答。
这凡人帝王财的法子无非就是意外之财。
她让那帝王坐拥矿山无数,巨型王墓宝藏,惹得邻国眼馋,几国一合计统一征讨,顷刻间国灭。
那一回惹得黄泉路差点挤塌,奈何桥更不必说,直接成了摆设。
过桥的人多如蝼蚁,都是懒得排队直接游过去喝汤的,孟婆熬的汤都得掺水才堪堪够分,场面如市集上的白菜,争抢不休,惹得阎王爷屡屡上书修路造桥,要将黄泉路奈何桥皆扩大些,很是敢怒不敢言。
最后那一国命数全乱套了,那仙官以玩忽职守为罪,诛魂散魄。
所以莫要以为成了仙就万无一失了,做神仙也是有风险的,动辄就得要命。
滁皆山听得吸了一口凉气,满眼恨铁不成钢,“我就是担心你没有道德,才急忙下来堪堪与你交代一番!没成想你这树杈子还是搞砸了!”
夭枝答不上话,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没有道德这种事也不用喊得这么大声,不好听的嘛~!
()烦闷的心情,没成想一脚踩空,整个人生都给释怀了……
他也并不是很愿意跟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走,可这老头偏偏耳背,救了他还按成了一条狗。
但好歹是救命之恩,师兄还是感激的,以至于师兄对掌门的感情很复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师兄对于掌门都是爱恨交织,咬牙切齿,就像人间唱的戏。
世间最复杂的感情就是因爱生恨,因恨生爱,又爱又恨,纠缠个没完。
所以在修炼期间,姻缘庙前常会看到一只忧郁的土狗,瞧着很是可怜。
当然这也不是她一棵快枯萎的盆栽能思考的东西,她每日养头已经很累了,哪有精力去思考什么爱恨文学?
她也很可怜,师兄至少行动自如,跑得还快,而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氛围感道具!
山门穷到缺道具,尤其是他们这种做百家生意的地方。
掌门时常会用障眼法把她变大些当氛围道具,白日里摆在姻缘庙前当一棵祈求姻缘的许愿树,她的树枝上挂满善男信女求姻缘的红布条,很是喜气。
而到了山脚下的坟头地,她就是一颗挂满白布的歪脖子树,风一吹阴气森森。
于是在姻缘庙前,所有人都说她是赐福的灵树,而到了山脚下,所有人都说她长得歪,颇为晦气。
搞得她那段时间很是分裂。
掌门说这是那些凡人没有透过表面看本质,晦气福气与否,和她这棵树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已然是一棵伟大的树,人一生大喜大悲都在她这包办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功德,对于树生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夭枝也不知是不是被这老头忽悠了,这纯粹摆件玩意儿的活硬生生做了千年。
以至于到后头,她对于悲喜这两件事一直有很深的觉悟,从而领悟了人生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然而所有的开始都会以消亡作为终点,所以痛苦才是永恒的。
而他们山门修行宗旨就是痛苦,他们要去尝他们这些本体的痛苦。
有些东西也是命定的,就比如她,比如师兄……不过她比师兄好些,至少她要做好盆栽,只需要站在原地修炼,只要不动就行了。
师兄可就难了,他要做好一只狗,不仅要努力修炼,还要跟隔壁村几只村霸狗打架斗殴,争斗不休。
她也不知师兄有没有抢过屎吃,因为凡间总有句话说,狗爱吃屎……
她一直记在心中没敢问,因为她觉得应当是有的,毕竟师兄这么努力……
掌门教导过,是什么东西就要当自己是什么,要活得真实,才能
心领神会,感悟那些无法形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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