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地吕家之所以知道,也是很偶然的。有一回聚会,他带着吕颂梨出席了。曲水流觞,宴饮之余好像提到了辽西郡,这一百顷地就是别人在当时送的。可惜他当时喝醉了,现在使劲地回想也没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里有什么特殊的,让吕家惦记的东西?
他怀疑吕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场谈话,表面上,吕家想要六七万石粮食,被他们拒绝后,龙城那一百顷土地像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实际上他们想要的一直是龙城那一百顷土地。
“那片地虽然有一百顷,但也不值三万两。”谢湛有些旁敲侧击地试探。
“觉得我们要少了?我们倒是想多要,你们给吗?你们这种人,疑心病就是重。”蒋氏阴阳怪气地道。
吕德胜生气了,“回去了!”
蒋氏也是生气,“走!这补偿明明是他们自己主动说要给的,现在反倒弄得像是被我们强迫一样!”
“给他!”谢明堂拍板!
谢明堂看得很清楚,不管这一百顷地里有什么价值,吕家就要这个,要是他们不给,吕家就直接掀桌,这场商谈就直接谈崩了。
他想得也很清楚,他们不给的话,不正好让吕家师出有名吗?以吕德胜的能力,拉谢家一系的几个人下马,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想必皇帝是乐见其成的。
谢湛没说话,把这片地给出去后,他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最后,在恭亲王和御史大夫周承中的见证下,谢家给了地契,谢湛还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万两的银票,这地契算是谢家给吕颂梨的补偿,这一万两算是给她添妆了。
蒋氏不客气地收下。反正这次之后,他们家和谢家就两不相欠了!
吕德胜夫妇二人走后,谢明堂带着谢湛一起,亲自送恭亲王和王承中离开。
等他们重新回到议事厅的时候,谢大夫人也自去忙碌了,整个厅里就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吕德胜这把刀,留不得了。”谢明堂言语间意有所指。
谢湛默默不语。
现在谢吕两家已不是姻亲关系,且吕德胜对谢家还抱有恶感,他们已不是一路人。再者,吕家对他们谢家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过,手软过。
等吕德胜和蒋氏回到吕家,连忙喊陈管家来,让他亲自将庚帖送到秦家府上。
这事完了之后,两人总算狠狠地松了口气,终于和谢家两清了,他们也换了新的亲家,目前看来,新亲家还是很不错的,小闺女的将来总算有了着落。
“咱家以后和秦家就是亲家了,我听说朝堂上很多文官非常针对武将,你以后要多帮帮亲家才是。”
吕德胜赞同,“放心,肯定不能让亲家被人欺负了去。”
夫妻俩闲聊了两句,不免聊到了谢家给的补偿上面,一万两银票没啥可说的。
“老爷,你说咱闺女要这么远的一片地干啥?”蒋氏拿着从谢家那里要来的地契,看来看去,很是不解。长安城距离龙城实在是太远了,这片地怕是很难管理。想到这,她就发愁。
吕德胜也琢磨不透,闺女只和他说,那片地有宝贝,到底会有什么宝贝呢?金子银子?他只想了一下就丢开了,不管那片地有什么,都是女儿应得的。
而且闺女说过,短期内她不会动那片地的。她这打算是对的,短时间里,谢家肯定会让人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他自己多想,也不想妻子太操心,“你啊,别想那么多了,等闺女从田家回来,咱们把这地契给她,她自己会安排好的,你就别去操这个心了。”
闺女和他们两老提了一嘴那片地有宝贝,具体没说是什么,她也没问。主要是她不想知道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操心得越多。反正她知道闺女要那片地,肯定是有其特殊之处,没吃亏就行。
蒋氏不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经过这么些日子,闺女已经让她很放心了,她基本能独挡一面,甚至还能帮上她爹的忙了。
闺女让她放心了,这会听他提起田家,蒋氏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也不知道骁骁和丹丹在田家吃的住的习不习惯。”
吕德胜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老妻和他这一阵子都在操心闺女的事,现在闺女的事忙完,她心神一松,可不就惦记起他们那一对可爱的孙子孙女来了。
“你就放心吧,等老大和老大媳妇回来,保证还你一对白白胖胖的孙子孙女。”
吕德胜丝毫不担心,两个小家伙跟在自己爹娘身边有啥好担心的?说白了,老大和他媳妇就算亏待自己也不忍心亏待一双儿女。
“你啊,心就是宽!”蒋氏白了他一眼,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大孙子又是爷奶的心头宝,人不在跟前,她不得忧心啊。
吕德胜被老妻翻了白眼依旧乐呵呵的,但他看得很开,谁养的谁管。就像这阵子,闺女的亲事那么多波折,大儿子和大儿媳仍留在田家帮忙,他不会过多地苛责儿子一样,他都是尽量自己来扛起这责任。对于孙子孙女,他是有点想的,但也不会过多地去操心他们。
如果吕颂梨知道她这想法,也会很认同的,她爹这也算是另类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长乐宫,太后娘娘病倒了。
之前接连两日,太后娘娘都立于未央宫最高的台阶之上。
在她身后,无数的奴婢宫女魏然而立。
太后娘娘在等,等什么呢,等吕德胜进宫闹腾!她下懿旨,弄没了他女儿和谢湛的婚事,又将之许给了秦家幼子秦晟。她这么做,出一口恶气是真,但她仍有另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