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仓库的大小都一样,长度应该在五十米左右,进深足有二三十米,也就是说一间仓库的面积就要有一千平米以上,光这三排仓库的面积恐怕就过了三千米,就这还没算周围的一排平房。
果然是郊区的地方宽绰。
第二排仓库大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家具,各种各样的家具,但式样都是颇为老旧的款式,有立橱、有箱子、有屏风、有百宝阁,当然也少不了八仙桌和太师椅。
齐宝华手一挥“看看吧,这是咱们区家具厂的存货,放在这都一年多没人管了。”
“家具厂的库存怎么放在你们这里?是租你们的仓库?”姚远好奇。
齐宝华苦笑“哎,别提了,区里的家具厂早就关张了,剩下这一库房的破烂没人要,这些都是老式家具,几乎都是解放前的老库底子,现在大家都住楼房,用的都是什么大衣柜、折叠桌之类的新式家具,这些傻大黑粗的家具根本没人要,也没地方处理,只能堆在这了。”
姚远小心翼翼地接着问“那这些家具都是什么木头?”
齐宝华嘿嘿坏笑“都是上好的硬木家具,鸡翅木的也有些别的木头,都是当年的那些老把式做的,好多工艺现在都失传没人做了。但现在这些都是没人要的玩意,也没人好好给它们归类收拾了。”
仿佛看穿了姚远的心思,齐宝华又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告诉你啊,别想从里面找到什么小叶紫檀之类好东西,那些好东西早就被人给挑干净了。”
齐宝华的眼神看着姚远,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大失所望之类的表情。
姚远脸上仿佛也没啥失落,只是好奇“靠,什么人挑走的啊,这孙子肯定捡了大漏儿了!”
齐宝华叹口气“靠,谁说不是呢,一个从港岛来的港怂!听说这孙子是早年从国内跑出去的,去港岛了大财,前年跑回咱平城,正好碰到碰到咱们木器家具厂清仓处理,花了一万多就把厂子的老库底子都给端了,听说里面的家具好多还是从明清年代留下来的老东西,一色儿的黄花梨、紫檀木,这些东西运回港岛后听说有人出价上百万港币,这孙子都不肯卖!”
党建国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这么说咱们木器厂吃了大亏了?”
齐宝华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事瞒不住人,那个厂长听说了后悔得要死,听说被气得大病一场,不过这事也真不赖他,那些木料和家具放在木器厂里大家都拿它们当破烂,有人肯给钱当然就卖了。”
齐宝华用手指点着前面的一大堆家具木料“所以啊,这里面肯定就没啥好东西了。”
哎,这是又一起让人心里添堵的旧事。
俗话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现在国门刚刚打开,老百姓最近的生活有所改善,已经从能填饱肚子到关心餐桌上有没有肉的阶段,对于别的虚头巴脑的东西,认知还是不够。
国门一开,就有很多所谓的“冒险投机分子”钻了进来,找便宜。
这种情况下,也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空子,很多让人叹息、扼腕的事情就生在这个时代。
有人花了区区的港币就收购了什么张大千、徐悲鸿之类的大量名家字画,转手拿到国外就卖出了天价。
还有很多堪称国宝的文物也让这帮人捡了漏、了大财,甚至故宫、避暑山庄之类的皇家旧所的文物,都被这帮人通过各种渠道弄到手,然后流失到海外。
家具厂倒闭,旧时家具没人要,肯定要清仓处理,就没人能意识到,这些木材有多珍贵,这些老东西以后还有那么大的升值空间。
想起来这件件桩桩的窝囊事就心堵,姚远也不例外,堵心的同时,也做了决定,这些便宜不能都让外人赚走!
面前的一堆老家具,在那些老人儿眼里,确实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破烂玩意,在这里再放几年没人理,恐怕都会糟朽掉,成为真正的破烂。
角度不一样、阅历不一样,看东西的眼光肯定也不一样,在姚远眼里,这些烂木头虽然人家挑剩下的,但也都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