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都不干就掀门帘,这富贵人家进进出出都不用自己伸胳膊打帘子,我的个亲娘啊,那得多会享受才会连这种细枝末节都留意到?
过了这道帘子才算进了内室门,内室里站着几个丫鬟,靠窗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姑娘。
叶盏赶紧上前见礼:“见过三娘子。”
她如今是良民身份,行礼也只用普通的百姓见礼方式即可。
三娘子也起身笑着与她们打过招呼,又请宓凤娘几个上座。
三娘子先谢过叶盏送来的土产“吃起来很是爽口清淡,比大厨房里每日送来的新鲜不少。”
又笑问叶盏:“你做得那糕点好吃,难为有巧思。”
叶盏便道:“回头我将方子抄给厨房,娘子想吃了叫他们做便是。”
“你居然会抄写了?”三娘子奇道。
“从前在府里我就跟莲花姐姐看着学了几个字,后来回家后每日跟着我大哥学几个字,日子久了也会能写了。”叶盏老老实实回答,这样含糊解释正好把她会写字的事情瞒过去。
宓凤娘和三娘子果然都觉得是对方的原因,一个说“还要谢府
()上教导盏儿。”一个说“你家果然是耕读传家。”
说也奇怪,宓凤娘在外面时村话都蹦出来了,可在三娘子跟前却变得端庄有礼,说话也极有章法。
两人一个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一个是市井村妇,居然也说得来,宓凤娘先是讲家里以前做什么营生,又是讲自己这么多年如何寻找叶盏。
这些故事三娘子先前也听过,可那是听父母亲那边转述说是外头官差说的,哪里像现在这般当事人讲述来得更加翔实?
别说三娘子了,就是跟前的十二娘也陪着红了眼眶。两个小娘子再怎么比同龄人成熟也是个小姑娘,听着这样坎坷故事怎么能不动容?
三娘子是听着叶盏有父母兄弟想到自己父母,若是自己丢了被人拐卖,父母会散尽家产寻找吗?钱财对杜家倒是小事,可是声誉名望呢?
一般这种官宦人家容不得这种丑闻,会对外宣称女儿死亡,以免受辱。虽然本朝有给女儿丰厚嫁妆的习俗,但给钱是一回事,带累了家族声望是另外一回事。
杜家父母的确会给她丰厚的嫁妆,叫她在婆家腰背挺直,可是他们会找她吗?
三娘子不敢深想。
十二娘则是想到自己父母,她寄人篱下是因为父亲不争气娘早逝,若是自己如今父母双全,一家人和和美美该有多好?
一件事触到了两个人的心肠,一时叫她们心潮澎湃,泪花闪闪。
叶盏忙起身告罪:“我来看望姑娘,反而惹得姑娘落泪,反教我心里不宁。”
莲花给三娘子送上巾帕和茶水,笑道:“你如今是客,哪里用得着请罪?”
三娘子擦了擦眼眶,也跟着笑道:“莲花这丫头,怎得胳膊肘往外拐。”
香荔见缝插针:“谁不知道莲花姐姐最是护短,当然是更向着自己徒弟。”
话里话外挤给莲花上眼药。
宓凤娘在外面听石榴一番话,知道这香荔是害自己在外面干等着的罪魁祸,因此眼珠子一转:“三娘子房里这个丫头倒伶俐。”
叶盏也跟着笑道:“许久不见香荔姐姐,这张嘴啊,还是半点都不饶人,叫人又爱又恨。”
屋内刀光剑影过招,玉姐儿吃了一口待客的西川乳糖狮子,茫然抬起头:怎么感觉屋内气氛不对呢?
不确定啊?她想了想,又低头专心吃起了糕。
莲花便笑道:“娘子也知道我与我徒弟师徒一场,不如娘子割爱,容我从您这里把人请走叙一叙肝肠才好。”
“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三娘子笑道,“先请叶盏下去,我给你出银子,容你做东从厨房叫几道好菜,好好宴请下徒弟,再叫些昔日你们姐妹团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