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连亦在后面稳声道。
叶长安答了一声,然后冲上了二楼。
一楼的两户人家窗子已经被人破开,里头更是半点声音都没了,在这栋五层的小楼里头,似乎是越高越有着生还的可能。
至少眼下这是叶长安的考量。
二层的两户人家一家门已经开了,里头空空如也,人影或是丧尸都是没有的,叶长安咬紧牙关试图敲响另一家的房门,半晌里头方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声:“是……人?”
叶长安心底一惊,却是了然,这家只怕也是难逃丧尸之手,他将门一脚踹开,看到一个影子朝着自己的方向径自扑过来。
叶长安只消看上一眼,却是明晰。他将轻剑从下往上一扫,然后换了重剑直接拍在那家的男主人脸上,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却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还没有完全被侵蚀的人类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去:“抱歉。”
屋里头只有这一个人,而这个人已经被侵蚀了,只差那最后一口气吊着。
有些时候生不如死不过是如此,如若是做一个活死人,倒还不如一剑砍了痛快。
叶长安心底悲怮,却是愈发没办法对慕方宸软下心肠去,末世这种事情,如若不是基因自然变异,就是像慕方宸这种丧心病狂研究病毒失败的。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偏偏是出自于自己的笔下,叶长安不知道究竟该作何考虑。
他定了定心神,然后提步往三楼去,心底却是了然,这上头的几层,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事实上正如叶长安所料,上头连着三四五三层,根本就没有一个活人,叶长安的重剑轻剑均已染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几乎是难以忍住胸口泛滥着的苦涩之意。
然而这样的心情却是根本没办法与人言之,谁都不可能明白为何一个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最后竟然慢慢没办法理解末世之中的残酷。
他是这个世界的创始者,却终究不是神。
直到杀了最后一个人,他方才慢慢喘过来一口气,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堵着,眼前已经弥漫起浅浅淡淡的血雾。
叶长安漠然想着,这一幕或许将永远镌刻在他的脑子里头,以一种模糊的血红色泽。
这样的残忍的色泽,却也是属于末世最真实的颜色。
叶长安推开了天台的门,天台之上却已经有了一个人。
“慕方宸,”叶长安苦笑,看着眼前骤然出现的人:“你在这里。”
慕方宸看出了叶长安情绪的波动,却只是双手抱在一起微微挑起了唇角:“你觉得难受了。”
叶长安无言以对,他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步伐往前走,直到走到边上慢慢扶住栏杆,看着下头连亦他们已经在清理战场。
慕方宸也跟着走了过来,却始终与叶长安隔了那么一点距离:“我来告诉你,你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一切都不过是臆测,然而当你真真正正站在这里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