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对于一些物种来说只是幻觉;而对于另一些物种来说,连幻觉都不曾拥有过。
说拉西尔幸运呢,是因为他不会和DF8952和DF4593一样。为了不曾存在的自由而着了魔,哪怕永远也无法亲身体验到,也会不顾一切去追求。
但拉西尔又确实有充足的思想去思考自己的境地,这也是大多数四脚蛇的处境。不过其他四脚蛇都有自己的排解方式,排解不了的,DF8952就是下场。
“我想再多待一会。”拉西尔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岩石上,目光看着远方的地平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DF1516也走到拉西尔的旁边,一起坐下来,“当然,我会陪着你。”
然后两头四脚蛇就这么一直坐在岩石上面,看着远处似乎永远也不会发生变化的地平线。不知道过了多久,拉西尔突然开口道:“DF7891答应过我他不会死。”
对于拉西尔没头没尾的这一句话,DF1516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拉西尔的爪子,说道:“你觉得他死了么?死亡其实是有阶段的。”
拉西尔点头,目光继续盯着远方的地平线,“死了,你不也吃了那天的午餐么?”
“吃了,我还看见你哭了。”DF4546说道,“你很难过么?”
“难过,但更多的是痛。”拉西尔将那天的感受说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痛,甚至于疼痛耐受都没办法减缓丝毫。
DF1516贴近拉西尔,凑上去舔了舔拉西尔的脸,说道:“痛?心碎的感觉吧。”别误会,这只是四脚蛇之间表示亲密友好的举动而已,具体含义大概是:我正在关心着你我很在乎你。
“心碎?”拉西尔扭过头来看着DF4546,心碎就是这种感觉么?怪不得那些文学作品里面描述人物痛苦的时候,总是会用心碎来指代。
DF1516轻轻点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嘴里轻轻哼唱着:“我们的眼泪流淌在只属于我们的地狱里面。”
DF1516应该懂得很多东西,包括自由、人权、平等诸如此类的事物。但DF1516更清楚自己的命运,有些东西,懂得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拉西尔也跟着站了起来,现在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他们得回去了。不然晚餐赶不上热乎的了,不过拉西尔还是扭头询问了一下DF1516嘴里哼唱的是什么,“这是什么歌?挺好听的。”
“《这可能就是心碎》,我最喜欢的歌之一,至于全曲嘛。”DF1516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音乐设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歌词大意:这也许就是心碎吧,我觉得痛苦难当。
你怎么能怪我?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埋葬。
心墙摇晃,世界崩塌。
我们的眼泪流淌在只属于我们的地狱里面。
没关系的,我正在去往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当我的心开始滴血,双眼也失去焦距。
“好听,还有么?”拉西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看着坐在椅子上翻看书籍的DF1516,问道。
DF1516直接把自己的随身音乐设备丢给了拉西尔,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我严选的,听吧。”
拉西尔从床上坐起来,拿起DF1516的设备,“谢谢,DF1516。”
拉西尔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不过这次来陪着拉西尔的变成了DF1516。拉西尔在训练结束后,会躺在自己的床上听歌,听耳机里面的音调和嘶吼。
是的,DF1516听核,所以拉西尔也被他带成了核狗。
DF1516则是在一边看书,看的书很多,似乎只要是书,DF1516就能看下去。大概这就是为什么DF1516懂得那么多吧,拉西尔看着DF1516的身影,心里面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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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拉西尔这时候也多出来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带着耳机听DF1516的歌单。只要是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他都会一只耳朵戴着耳机。
甚至在极端行星环境生存+射击混合训练里面,拉西尔也会在嘴里轻轻哼唱那些歌词。
“是时候把头低下了。”
拉西尔一尾巴将面前的一个同族抽倒在地,然后用脚狠狠踩在了对方试图拿起武器的爪子上。力道之大,甚至都可以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我听见了属于我的丧钟。”
拉西尔扣动扳机将面前这只同族杀死后,然后迅速转身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身后,连瞄准都不需要直接扣动了扳机。
“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对方被高温的电浆击中后,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而是在地上继续挣扎着举起武器朝着拉西尔射击。但剧痛导致的视线模糊和肌肉抽搐让他无法很好地完成瞄准。
拉西尔直接一脚踩在对方腹部的伤口上,直接将整个脚爪都踩入了对方的腹腔内部,感受着对方内脏的温度和湿润。看着对方脸上痛苦的表情,拉西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但下一秒还是扣动了扳机。
训练结束后,DF1516再次找到了拉西尔。
看着拉西尔脚上的内脏碎片,DF1516耸了耸肩。他感觉自己的这位朋友好像正在往某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但无所谓了,能在这里活下来的都这样。